兩大高手徹底淪為兩大流氓,在無意中,不小心將誤人子弟進行到底了。
他們兩人隻有每日周子舒傍晚服藥以後,才會休戰。大巫因人施藥,對那身嬌體弱承受不住的,下藥便也輕緩,對周子舒這樣怎麼折騰都沒事的,下的就都是虎狼藥,每日他服藥以後,都有那麼一會身上難過得很,咬牙挺上一會,過了藥勁,身上總都是大汗淋漓。
隨後清洗一遍,也就歇下了,養足了精神好第二日繼續上躥下跳。
周子舒最後一次用藥之後,第二日,大巫便和七爺告辭離去了,雖說南疆向來民風淳樸,又有巫童路塔坐鎮,這一遭到底也是出來得太久了。送走了兩人,周子舒第一天不用忍受那喝下去像被淩遲一樣的藥,這天晚上便出了奇的平靜。
溫客行拎了一壺酒進屋,拿到周子舒麵前晃了晃,對方毫不客氣地接過去,他便蹭過去黏在周子舒身邊,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周子舒的側臉看。
周子舒被他盯得毛毛的,咽下一口酒,問道“你看什麼看?”
溫客行笑道“你不怕我下藥?”
“什麼藥?”
“你說什麼藥?”
周子舒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才不敢,給我下春藥,就不怕我狂性大發把你辦了?”
溫客行裝作為難地皺了皺眉,說道“是呢,還真有點麻煩。”他托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子舒,搖頭歎道,“你乾脆讓我一招得了,不然我看再這麼下去,咱倆都得當和尚去。”
周子舒瞟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不是你讓我一招?”
溫客行一隻鹹豬手慢慢地伸到他的側腰上,曖昧地上下滑動,低聲道“我讓你幾招都行,不過……”
手腕被周子舒扣住,兩人控製著力道以免把房頂拆了,便在房中又掐了起來。
張成嶺練功回來經過,見怪不怪,知道他們倆又在打架,心裡想道,在一起不就是要好好過日子的麼,天天掐來掐去的像兩個小孩似的,這麼看著可真不著調,於是滄桑地歎了口氣,默默地轉身回房了。
三百回合過後,兩人都力有不待,於是暫時停手,溫客行搶過酒壺,大口地灌了幾口,呼出口氣,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擺擺手道“不來了,今天沒力氣了。”
周子舒鬆了口氣,可算等著這大爺這句話了,便坐在床沿上,把他往裡推了一下,說道“給我騰個地方。”
溫客行往裡挪了挪,仰望著床幔,好像忽然出起了神,發呆了半晌,才道“阿絮,你過一陣子,完全養好了,陪我下一趟山吧?”
周子舒閉目養神,聞言“嗯”了一聲,道“我現在就差不多好了,能下山——你乾什麼去?”
溫客行沉默,周子舒等了半晌,微微有些奇怪,睜開眼,偏頭一看,他還是那樣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目光直直的,便道“怎麼?”
溫客行眼皮顫動了一下,勉強笑了笑,低聲道“沒什麼,當年我爹娘曝屍荒野,連個衣冠塚也沒有,我不孝,二十多年了,沒回去看看,總該……”
周子舒歎了口氣,慢慢地伸手環住他的腰,溫客行乖順地側過身來,一手攏過他的後背,手指搭在周子舒的蝴蝶骨上,無意識地描摹著那骨的輪廓,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悶悶地說道“還有阿湘……”
周子舒道“你在鎮上養傷的時候,我回去過一躺,找到了她和小曹……一並,入土為安了。”
“多謝。”溫客行含糊地道,他摟著周子舒的手似乎緊了緊,幾不可聞地說,“我這半生,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本以為有阿湘……可阿湘也沒了,那時候你一直不醒,我沒有大巫那麼篤定,我想,萬一你……我……”
周子舒忽然驚覺肩頭似乎有濕意,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可溫客行卻一揮手,將燈熄了,帶著些許哽咽的音,低低地道“彆看我。”
周子舒從來不怎麼會安慰人,隻能任他將自己摟得緊緊的。
慢慢的,溫客行的手開始在他身上遊走起來,周子舒有些不適,可是那人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隻是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好像極不確定,帶著微許惶恐與急迫一樣,周子舒心裡歎了口氣,想著,算了,怪可憐的,讓他一次就讓他一次吧。
他用了極大地克製力,放鬆了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毫無防備地把自己交給另一個人,發絲糾纏,耳鬢廝磨時隻有那人有一點哀求似的低語“阿絮,以後不要走……”
縱使極寒之地,也有絲絲暖意,自放下的床帳下悄然傳出,仿佛可以開出一朵花來。
第二日清早,周子舒難得睡得遲了,溫客行睜眼看著懷中的人,臉上露出一點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一動,周子舒便醒了,隻覺得身上沒一個地方對勁,自己整個人還被某人死死地抱著。
他張嘴便想罵人,溫客行早防著這手,在他睜眼的一瞬間,便把誌得意滿地笑容給憋了回去,神色複雜又顯得百感交集地深深地望進周子舒的眼睛。
周子舒這未出口的罵娘便在瞧見對方紅彤彤的眼圈時,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不知說什麼好,隻得生硬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嘀咕道“你要起來自己起來,彆吵我。”
溫客行立刻從身後環住他,重新躺了回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收斂了裝可憐的表情,心裡美滋滋地想道,心腸軟比腰軟還招人喜歡哪。
可他美了沒有片刻,就又發起愁來,偷偷睜眼瞟了一眼旁邊的人,心想,不過……難不成以後每次想……都要裝模作樣地哭上一場?
這好像……有點悲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