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去,隻見一隻通體漆黑的麒麟,渾身電光爍爍,衝上甲板。它猛然張著血盆大口,望著眾人一陣咆哮。眾人心中驚懼,在船沿停滯不前。
陳元心中萬分焦急,若錯過這次機會,想要劫船就再無可能。忙對渡口眾人大吼“一隻畜牲怕它做什麼?快進船艙去!”
當中一人提刀在手,飛身而上。誰知那黑麒麟神速無比,躥起三丈,淩空撲來,猛地將那人按在甲板,方要一口咬下。
“老黑住手!”艙中發出一個溫柔細膩的女聲。
那黑麒麟仿佛聽懂了女子的話,一腳踢開那人,默默走到一旁。
眾人盯著船艙,大氣不敢喘,實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麼樣一個女人,竟能馴服黑麒麟這種凶獸。
少頃,一個清瘦的影子映入眼簾。
隻見船艙走出一個灰裙女子,她不施粉黛,卻依然清麗絕倫。長發垂腰,身姿纖細,舉手抬足間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那灰裙女子走到近前,抬頭時,一臉擔憂地望著空中打鬥的青衫少年。
這時,艙中又走出三道人影。一個黑衣少年,手裡提著一把鐵劍,正專心致誌地望著空中打鬥。左邊是一個兔頭人身的怪物,兔耳直立,下巴拖著長長胡須,穿一身灰衣長袍,手裡提著大酒葫蘆。再往後則是一個老道士,隻見他小眼塌鼻,左臉一道淤青印記,可謂醜陋非常。
那黑衣少年揮動手中鐵劍,正在模仿空中打鬥的青衫少年,一邊問那兔人“九公,我師傅那式‘橫筆側峰’是不是這樣打?”說著,一劍劃過,劍光朗朗。
那兔人喝了一口酒“你師傅的‘無心劍’隨心變化,你怎麼學都是對的,怎麼學都是錯的!”
黑衣少年一愣“那是什麼意思?”
兔人搖了搖頭“這天下隻有一個淩霄,隻有一種‘無心劍’,你自己領悟吧!”
那醜道士走上前來,望了望南冥的滿目瘡痍,不由得臉上惱怒“上錯了船,怎麼跑來這種鬼地方,苦也!苦也!”說著,他望著空中了苦鬥的青衫少年大吼“淩霄,要不要我放龍幫忙!”
淩霄力鬥眾人,漸漸心煩意亂“老財奴廢話少說,快來幫忙,咱們速入南冥救人。”
那醜道士一笑“幫你這次,五百兩!”
淩霄大怒“你又趁火打劫!快些快些……”
醜道士自懷裡摸出一本賬本,畫了幾筆“上次害我丟了一顆夜明珠,就算你一萬兩,如今你欠我二十二萬二千二百兩……”說罷,袖口一展,一道白光自袖中飛射而出。
那白光自眾人胸前一晃,眾人猝不及防,隻覺胸口如遭重擊,接著肺腑刺痛,嘔了一大口鮮血便墜落下去。
淩霄一揮古劍,欺身而上。古劍紫光凝聚,指向神刀宗宗主陳元,怒喝“狗賊,你三番五次要奪我糧船,我不饒你!”方要動手,隻聽渡口有人嘶聲大吼“少俠,莫殺陳宗主,要殺就殺我們罷!”
淩霄抬頭看去,隻見渡口跪著數百難民,偕老婦幼,正在為陳元求情。
淩霄不解“諸位鄉親,這狗賊欲劫你們的糧食,你們還為他求情麼?”
百姓們哭道“他是為我們才去劫船的!”
淩霄一聽,心頭一驚,望了望四周情形,神刀宗眾人也不像攔路打劫之輩。忙一收古劍,問陳元“你們當真是為百姓劫糧!”
陳元點頭“若我輩有半分私心,天打雷轟,不得好死!”
淩霄聽他發下重誓,信了幾分“我這糧食本來就是送來賑災的不需你劫。”
陳元一愣,望著淩霄,又望了望淩霄身邊眾人,一時神情激動,竟是向他們跪了下去,禁不住涕淚交加“你們……你們來得正好啊!我……我神刀宗已然撐不下去了啊……嗚嗚嗚……”他身上背負十萬難民生死大計,東奔西走,日理萬機,整日壓得喘不過氣。如今看到這一大船糧食,終於如釋重負,不由得大哭一場。
淩霄看他真情流露,果然是真正為國為民,不由得眼眶一熱,又將他扶起“宗主放心,咱們一起救這南冥百姓!”
兩方誤會解除,不甚歡喜。
淩霄打開船艙,讓人上船搬運糧食。神刀宗又在不遠搭起帳篷,將糧食分發到每個難民手中。難民們幾經折騰,終於飽餐一頓,各自休息。
淩霄與九公四處查探,二人來到一具屍體邊上。隻見那屍體外部完好,而內臟卻儘皆腐壞,化為一灘灘粘稠的黑水,惡臭難聞。
祖孫二人看完屍體,都麵色凝重,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半晌,淩霄開口“九公,他們得的不是瘟疫!”
“嗯!”九公點了點頭“他們中的是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