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級稍長的弟子道“你們少說兩句,咱們這次下山助大師兄,那可是抗旨而行。回去之後,還不知道皇帝老兒要怎麼治咱們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給師娘惹麻煩!”
“抗旨?”淩霄忙問“抗什麼旨?”
張迎月便將朝廷禁令說了,陸霜華心念淩霄,不顧玄真子阻攔,率領飛鳳樓抗旨南下。
淩霄一聽,深知靈武帝重於法令,陸霜華知法犯法,此事隻怕不好收場。好在此次屍淵之戰大獲全勝,算是為朝廷除了禍害,到時候最多功過相抵,應也無事。
眾人對淩霄經曆都十分好奇,七嘴八舌詢問淩霄這些年的境遇。淩霄左右無事,便從六歲離開紫霞山開始,一一講了起來。
師兄弟們談論了許久,時候不早,各自回帳篷休息。淩霄躺在草床上,心中想著沈驚鴻傷勢,左右睡不著。直到黎明之際,實在疲憊已極,終於昏昏沉沉睡去。
方才睡去,很快就墜入夢中。
淩霄又看到那蓑衣鬥笠的老者,那老者仍舊垂著頭,不讓淩霄看見他的容貌。
淩霄心知肚明,若無他幫助,自己豈能殺死女魃,忙上前行禮“多謝前輩相助!”
老者搖了搖頭“不需謝我,你胸懷俠義,自然福澤廣厚……我今日來,是與你道彆!”
“道彆?”
“你且不要說話,認真地看……”
說罷,忽然腳下生風,隻見鯤鵬躍出水底,載著二人衝天而上。鯤鵬越去越遠,漸漸雲開霧散,天地乾坤俱都消失不見。
霎時間,眼前隻有茫茫雲霧,望之不儘。
老者忽然哈哈大笑“九萬裡長空,即是金仙大道之始,你認真看了……”
淩霄抬頭,遠遠望去,忽地兩眼放光,那無限霞景彙聚眼前,端詳不儘,忽然望向老人,會心一笑……
“淩霄……淩霄……”
一個急促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淩霄睜開眼,隻見多寶真人看著自己。
淩霄道“老財奴,你找我有事?”
多寶真人大怒“你欠我二十三萬兩銀子,難道我這債主不能找你?”
淩霄一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賴不掉的!不過,我現在找你,不是為了錢!”
“那是什麼事?”
“我忽然想到有個法子能救沈丫頭!”
淩霄大喜“你快說!”
多寶真人道“極北萬象山天學宮有一個飄渺仙人,他手中有一部《洗髓經》。若沈丫頭能練成《洗髓經》,便脫胎換骨,可擺脫體內血煞!”
“萬象山在什麼地方?”
“東北山脈儘頭,穿過三千裡雪原,有騰龍霧靄升起的地方便是。”
這時,兔九公與龍小川走了進來。兔九公拍了拍淩霄肩膀“霄兒,飄渺仙人性格乖張,非正非邪,他未必會出手救人!”
淩霄一笑“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兔九公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早些上路吧!九公要回香山修補大陣,便不能陪你去了!”
龍小川道“我陪師傅去!”
多寶真人給了他一個暴栗子“你去什麼去?乖乖幫你師傅掙錢還債,你師徒兩個欠我二十三萬三千兩銀子……”
淩霄心頭尋思,若救不活沈驚鴻,自己便也不打算回來了,帶著小川反而麻煩,便對小川道“我此去救人,顧不上你,你好好練劍,待我回來,再傳授你一套劍訣!”
龍小川雖不情願,心知淩霄主意已定,隻能怏怏不快退到一邊。
淩霄出了帳篷,本來要向師娘辭彆。可是心中一想,若師娘知道自己去處,屆時掌門追問下來,她便不得不說。如此,若眾人一路追來,隻怕耽誤了行程,索性悄悄帶走沈驚鴻,走得乾乾淨淨方為妥當。
原來陸霜華帶著青峰去屍淵查探,此時尚未歸來。淩霄走到沈驚鴻營帳之前,被兩個青衣弟子攔住。他心念沈驚鴻,突然發難,點中二人睡穴。
那兩個弟子猝不及防,兩眼一黑,躺倒在地。
淩霄闖進帳篷,沈驚鴻渾身冰冷,仍舊昏迷不醒,當即用被子將她緊緊裹住,攔腰抱起衝出帳篷。
奔到山坡之下,淩霄低吼一聲“老黑!”
黑麒麟自樹林中鑽了出來,淩霄躍上麒麟背,向東北方向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