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反對不就是答應了嗎？”
這話把田氏給噎住了。
她那是沒反對嗎？她那是沒反應過來！
然後她就拉著她的丫鬟和婆子走了！
“嫂子，你怎麼這般小氣？我隻不過是借你丫鬟和婆子一用，用完也就還回來了，又不是要走她們的賣身契，你何必這樣斤斤計較？”
徐慕華在一旁坐著，見這人眼裡，麵上一片認真之色，並不像是故意刺激惹惱田氏，挑釁她的模樣，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這就很難評了。
見田氏氣得眼眶都紅了，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顯然是個嘴笨的人。
“這位……”雖然稍早前聽梁大哥說她是被休棄的婦人，但是現在卻又見她梳著未出閣的少女發型，到嘴的話一轉，“小姐，你這話就不對了。丫鬟和婆子都是彆人的，不管你是單純的想借用一下，還是有彆的想法，你都應該得到主人的允許才能借用。”
“至於你說的她沒反對就是意味著答應了……”徐慕華微微一笑，“我現在要是拿著一把刀問你，我能不能捅你一刀。在你回答之前就捅了你一刀，我是不是也能說問過你了，你沒說不行，所以我才捅的。”
“這怎麼能一樣！”
徐慕華歪了歪頭，“怎麼不能？捅你一刀又不一定會把你捅死，頂多就是讓你受點傷，吃點苦而已。可你的傷會愈合，愈合之後不就跟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嗎？”
文繡噎了一下，想說那一刀捅下來她不痛的嗎？養傷不辛苦，不難受嗎？怎麼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話都到嘴邊了，卻死活說不出來。總感覺她要是一說，眼前這女子多的是話堵她。
“你是誰？怎麼如此沒有禮貌？”
田氏連忙道“這位是成國公府的徐大小姐，未來的太子側妃！”
文繡的表情都僵凝住了，可是很快就恢複了過來，表情一換，看著徐慕華苦口婆心，一副勸說教導的架勢，“原來是未來的太子側妃，既然是要當側妃的，那就更加應該謹記四德，以身作則，莫要丟了成國公府和東宮的臉麵。”
田氏漲紅了臉，就要開口，徐慕華攔住了她。
“哦，那小姐做到四德了嗎？”
文繡聞言立刻驕傲的挺起了胸脯，“當然了！”
徐慕華皮笑肉不笑的，“敢問這位小姐，你借住於梁府上，是為客。為客者喧賓奪主，淩駕於主人家頭上，可對？”
光是從她剛才說話的語氣，態度就知道這人在梁府定然也不會是個安分守己的。就算她對梁大哥沒有彆的心思，可是作為一個客人，對著主人家的指手畫腳，反客為主，就是她的不對！
她現在居然還要意思跟她說什麼四德？
這種人就是自以為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用最高的道德標準要求彆人，用最低的標準要求自己。
文繡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這樣的人了，可是不等她反駁，徐慕華就將她剛才的行為舉動一一挑了出來，質問她這些行為是不是符合她嘴裡說的四德。
文繡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反駁過，質疑過，一時間羞憤異常，最後憤憤的甩著帕子走了。
徐慕華尤不放過她，在後麵揚聲道“要走竟然連句道彆的話也不說，真是有失體麵！”
文繡的腳步聲更倉促緊湊了，田氏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出來之後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取笑彆人，又連忙忍住了，緊緊的閉著嘴，眼底笑意閃爍。
“嫂——小雨，該立起來的時候就得立起來，不然彆人隻會當你是軟柿子，什麼時候想捏就捏。吃虧的還是自己，況且你現在是母親了，不為你自己也得為孩子。”
性子這麼軟，在高門大戶裡，怎麼護得住自己的孩子？難道將來她的孩子和人起了爭執，不管對錯，她的孩子都要退讓？這樣時間一長，那不是毀了孩子嗎？
田氏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缺點，羞愧的低下了頭，絞著手指，“我、我不敢……”
“不敢？為什麼不敢？隻要理在你這裡就沒有什麼不敢的！就算鬨開了，也是你有理。理虧的人都不怕，你理直氣壯的人怕什麼？乾他就是！誰讓我不舒服，我就讓他千百個不舒服！”
退一步未必海闊天空，還很有可能越想越氣，卵巢囊腫，再忍一忍，乳腺增生，氣一下甲狀腺結節了！
太不劃算了！所以有氣就應該當場發作出來！寧願氣死彆人，也不要憋死自己啊！再說了，先撩者賤，自行負責。
田氏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驚奇的睜大了眼，“可是、可是這樣會被彆人說的……”
她已經嫁為人婦了，要為夫家名聲考慮。
“你沒錯的話彆人為什麼會說你？因為說你的人是在羨慕嫉妒你，他們不敢做，做不到，而你做到了，所以他們才會說三道四，借此來掩飾自己嫉妒肮臟的內心！”
“越是這樣，你越是應該大大方方。總之，隻要理在你這裡，你就是無敵的。還有啊，臉有什麼用，能當飯吃，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能讓你天天開開心心的？”
不能！
越是沒皮沒臉的人過得越快活，顧慮越多的人活得越累。
不能！田氏在心裡大聲說著，一點不能，隻會越想越氣，卻又隻能自己躲起來哭，還沒有人安慰，體諒。最後心裡憋屈的人隻有自己，另外一個當事人開開心心的，一點事沒有！
就像文繡，在府裡，她總想著她是客人，她應該讓著點，忍著點。文繡卻得寸進尺，她忍著讓著，心裡就跟堵了一團棉花一樣。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就想想若薇。”
田氏沒說話，靜靜的坐在一旁。
徐慕華也不打擾她，和小娃娃玩得簡直不要太愉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田氏才突然出聲，小聲的問道“那、那對夫君也可以這樣嗎？”
徐慕華一頓，微微一笑“當然了，兩夫妻嘛，相敬如賓未必是好事，有時候鬨一鬨說不定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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