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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玢之戰,陸淮一路死傷慘重,幾乎全軍覆沒,這一役就像是專門為周軍如何滅齊軍所設計,周軍輕而易舉奪回之前失地不說,還迫使齊國大軍棄城,全線後退幾十裡。
若不是陸修在餘瀾裹血力戰、一力拒守,隻怕周軍的軍旗已插在晉鄴城。
局勢比戰前還要被動、嚴峻。
戰況時不時傳來,卻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好消息,民間議論不止,朝堂流言不息,唱衰的聲音越來越盛,甚至已有人提議如何向北周請降。
朝堂如此消極,大軍糧草軍需又一再供應不上,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
奈何仍有人抱怨前線貪生怕死,猜測已秘密歸順。
一時說什麼的都有。
距陸修上一次來書信,已有半個月。不過寥寥幾句,隻報平安,字跡更甚以往的工整,不見半點潦草。
梁婠歎氣,他也真是內外交困、精力有限,否則又怎會忘了,越是工整越留了痕跡,顯得刻意。
再通過觀察穀雨的表情,她也能推測一二,陸修現在的處境很難。
礙於朝堂近來有不少不利傳言,梁婠少不得要進宮幾次,隱晦提醒高潛,切勿中了北周離間君臣的奸計。
她很清楚,越在這個時候,越不適合多說,隻能暗暗揣測高潛心意,叫陸修以供參考。
前世,齊周一戰是由婁氏帶兵,又有王氏作製衡,而這世受她影響,諸事變得不同
這也是陸修出征前,她心裡不安的原因。
“梁姬自出了宮門,就一言不發。”穀雨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試探道。
梁姬在意大人不假,可那在意瞧在眼裡,總覺得飄忽。
穀雨不敢不小心。
梁婠並不責怪穀雨多嘴。
這兩回入宮,高潛連帶著她也疑心,或者,在這件事有著落前,她是不該再去見高潛,靜觀其變,更顯底氣。
梁婠搖頭,邁過門檻。
還未踏進內苑,便有人忙忙迎上來,饒是麵上佯裝鎮定,絲絲顫抖仍舊暴露內心慌亂。
“梁姬,太師病了。”
白露行禮行得含糊。
梁婠隻掃一眼,心便提了起來,不由加快步子“府醫如何說”
白露眉頭攏得緊緊的“府醫並未與奴婢們多言,隻叫所有人在屋外等著。就連曹娘子,也在北軒門口,不得入內。”
梁婠的心越來越沉。
隻怕不是好事。
這個時候太師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陸修的境況隻會變得更糟。
梁婠提著勁兒往北軒去。
還沒到門口,就見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
梁婠站定也不急著進去,隻淡淡掃了一眼“都圍在這裡做什麼,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聲音不大,語氣甚是嚴厲,先前竊竊私語,皆是閉了嘴。
梁婠目光落在曹鹿雲臉上,話卻是對一眾人講“先前我便說過,凡太師府的人,可以多長手多長腳,就是萬萬不能多長嘴,可顯然,你們有人是沒聽進去,反倒被那吹進來的歪風邪氣帶壞了。”
梁婠話音一落,滿院人悉數垂頭跪在地上,再不敢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