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月色過撩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7章(2 / 2)

她們在同一陣風裡,賞著不一樣的景。

關掉視頻,視線定格在對話框上。

她想,鹿呦應該會來的。

如果和好了,會是兩個人來。

如果沒有,更需要被風景治愈。

玻璃映著她的臉,斂在被夜色塗抹的陰影裡。

眼神逐漸放空。

腦海裡一會是玻璃窗裡陶芯靠近鹿呦的畫麵。一會又是演唱會那天窺見鹿呦抽煙。

那根煙隻被抽了一半,之後便一直被夾在指間,絲絲縷縷的煙糾纏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最終也沒再被眷顧。

仿若賭徒的心態,明知輸麵大於贏麵,也還是會想著再試一次。

窗外長椅上的客人換了一波,月蘊溪漫不經心地攪拌杯子裡的長勺。

咖啡將儘時,注意到一輛白色的車停在了窄道路口。

隔著遠遠的距離,昏暗的光線,月蘊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從車上下來的清瘦身影。

匆匆地從咖啡店出去,越走越近,越近越慢。

她沉且緩慢地呼了口氣,按捺住心口劇烈翻湧的暗潮。

確認完車費,鹿呦關了手機屏幕,徑直朝小徑走。

忽聞一聲“呦呦。”

鹿呦轉過身,看見月蘊溪,有些意外“蘊溪姐姐還沒走麼”

“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螢火蟲,就沒帶相機。”月蘊溪略抬了抬拿著相機的手,“所以想拿相機再去拍一次。”

鹿呦點了點頭。

是有理有據的解釋,但她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明明已經讓司機多晃了一圈才過來,偏就這麼巧,月蘊溪就剛剛好看螢火蟲到這個時間來拿相機。

不過對方是月蘊溪,擔心自己想歪,鹿呦及時打住了發散的思維。

她沒有再說話,月蘊溪也沒打擾她此刻需要的安靜氛圍。

兩人並肩走在小道上,直到看見黃綠色的亮光此起彼伏地閃爍,流轉於潤濕的草木芬芳裡。

鹿呦停在了路邊,低眸看著,看到鼻子不受控泛酸。

她低聲問“蘊溪姐姐,你不開心的時候,都是怎麼緩解的”

並不喜歡將脆弱的一麵展現出來,也不喜歡讓壞情緒影響旁人。

可心裡像被剜出去了一塊,空蕩蕩、涼颼颼地,泛著疼。

僅憑螢火蟲的光,照不暖,也填不滿那處。

“抱歉,有點煞風景了,但我”

明明沒有哭,可她的聲音,就像是這水露深重林間的草葉,覆了潮氣,將音色浸得濕潤。

月蘊溪攥緊了手,不敢多看她一眼。

怕看了,逞強忍哭的她會繃不住。

怕看了,自己也會更難過,難過從過去到現在,占據她視線、影響她心情的人都是另一個人。

短暫的沉默後,月蘊溪聽見她壓抑的深呼吸,側目望過去,卻隻見她低垂著頭,長發從肩頭垂落擋在臉頰側邊。

螢火掠過的地麵,洇出一點深色。

鹿呦正想抬起手擦一下從眼眶中滑落的眼淚,忽然感受到右手手腕被微涼的觸感以輕柔的力道圈住。

牽引的力度也似有若,鹿呦身體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方向轉過去。

她在模糊的視線裡看著握住腕骨的手,愣了一下,問“要去哪”

手心沁出薄汗,說出地點就該放手了。

月蘊溪踩著鼓噪的心跳,牽著她一路向前,頭也不回道“跟我走就好。”

鹿呦淚濕的長睫上抬,眸光落到月蘊溪及腰的發梢上。

有一瞬,心臟好像也隨之晃漾了一下。

她沒再追問,也沒回首看那些忽明忽暗的流螢。

由著月蘊溪牽著她返回到公園,轉至登山台階處。

月蘊溪鬆開了手,垂在身側蜷起指節,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叮囑“小心地滑。”

掌心的濕濡感在鬆手後變得明顯,鹿呦輕撚

了一下,“嗯”了聲。

山裡沒燈,隻能就著手機的光亮,石梯狹窄,坡度陡峭,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凝在了腳下。

越爬越累,感覺身體熱得離熟透就差一把孜然了。

鹿呦提議歇會兒,停下腳步才分出心神氣喘籲籲地問“你,每次,不開心的時候,都會來爬山麼”

“基本上是。”月蘊溪的氣息要比她平穩許多,“還好麼”

“還好。”鹿呦緩了緩,“就是累。”

累得沒多餘的精力去想不開心的事情。

月蘊溪無聲彎唇,“快到山頂了。”

鹿呦感覺說話都費勁,停下來扶著膝蓋喘了會兒,抬頭往上看了眼,隻能看到黑壓壓的樹影。

“真的麼”

“大概再走一百二十層台階。”

“”

她石化的樣子實在太可愛。

月蘊溪輕笑了一聲。

鹿呦深呼吸,咬牙邁出腳步,“走吧。”

在心裡默數到一百二,真到了山頂,寬闊的平台上支著幾個賣冷飲的小攤子,鹿呦環顧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位沒有左手的攤主身上。

走到那位大姐的攤子前,鹿呦捋了把頭發,彎腰看小桌子上擺放的價目表,問月蘊溪道“你喝什麼要冰的還是常溫的”

月蘊溪眸光一漾,正要開口回答。

“她都喝常溫的礦泉水。”賣水的大姐搶答完,遞過了一瓶礦泉水給月蘊溪,熟稔道,“有一陣子沒見到你了,今天因為什麼不開心”

鹿呦一時怔忡。

月蘊溪彎了彎唇“今天是陪不開心的人,有香草味的冰淇淋麼”

“有,等著,我給你拿啊。”大姐扭過身打開後麵的小冰櫃,在裡麵翻了一陣,拿出一小盒八喜,“要幾個啊”

月蘊溪回道“一個就好。”

大姐拿出方方正正一小袋糯米糍,視線從月蘊溪飄到鹿呦身上,遞了過去笑問“丫頭喝什麼呀”

鹿呦收攏思緒,慢吞吞地接過糯米糍回說“我吃完再買。”

“行”大姐往左側一指說,“那邊有椅子去坐著歇會兒。”

鹿呦順著大姐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空曠處橫七豎八地放置著幾個長木凳供人休息。

轉回頭後,看見月蘊溪將手機收進口袋,已然是付過錢了。

山上的冰淇淋價格比市麵貴了一倍,鹿呦想了想,將錢轉給月蘊溪。

坐到長凳上,月蘊溪收到消息,頓了片刻,叫她“呦呦。”

氣聲,像裹了歎息。

鹿呦拆著小勺的外包裝,“嗯”

“彆跟我這麼生分。”

鹿呦手停了停,解釋“就是不太好意思而已。”

月蘊溪瞥她一眼“都是小錢。”

感覺到月蘊溪似乎不太高興,鹿呦便應道“好,下次不客氣了。”

月蘊溪眉眼

舒展開。

鹿呦含了勺冰淇淋,香甜的冰涼在嘴裡化開,好像將身體的燥意和心裡的煩悶都消融了大半。

夜風拂過,帶著林間的清爽,呼吸間,清新的空氣湧入肺腑。

她舒坦地眯了眯眼,想到問“你經常不開心來爬山嗎”

月蘊溪低“嗯”了一聲。

“為什麼不開心”鹿呦偏過頭,手指一下捏緊了勺柄。

因為月蘊溪也轉過臉看向了她。

目光輕微相撞。

月蘊溪神色不動,倒是鹿呦莫名地心裡一跳,鬼使神差地,她想到上次台球桌上的談話。

咽下口中的冰淇淋,她問“是為了那個喜歡的人麼”

月蘊溪神色不動地收回眼,單手拎起礦泉水瓶,稍稍抬起下頜沉默地抿了幾口水,目光投向到遠處清輝柔和的彎月,“這是我的秘密。”

奇妙的答案。是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承認,不是的話也大可以說不全是。

鹿呦笑了一下說“抱歉,是我冒昧了。”

月蘊溪慢騰騰地擰回瓶蓋,淡淡道“沒關係。”

在長凳上坐了一會兒,月蘊溪背上放在腿上的相機包提議“去觀景台看看”

“好啊。”

從觀景台能俯瞰到大半個南泉市。

月蘊溪去拍照了,鹿呦雙手搭著圍欄,有一下沒一下地挖著冰淇淋,眺望遠處被城市霓虹點綴的璀璨夜景。

聽到左後方傳來呐喊“啊”

轉身抬眼看過去,七八個大學生站成一排,ifi信號一樣。

“老子要上岸”

同伴打趣“你報老子名有什麼用,你報自己名啊”

“我去你丫的。”

引得周圍人頻頻注目,忍不住笑。

“要不要也去釋放一下”月蘊溪不知何時回來的。

鹿呦猶豫沒作聲,心不在焉地挖了勺冰淇淋,手抬到半空,頓住,後知後覺有一綹碎發淩亂在唇邊,正想用抓著八喜盒的手去撩開。

月蘊溪的手先伸了過來,沒碰到她分毫,指尖小心勾著那綹長發輕輕往後帶了帶。

鹿呦訥訥地含住勺子,冰淇淋慢慢融化,融開一段封存在深處的回憶。

是小升初的暑假,要好的同學考進了不同的初中,陶芯便組織了一場聚會,去商場的電玩城玩。

月韶不太放心地讓月蘊溪跟著。

一進門就看到跳舞機,有兩個大姐姐在兔子舞。

那段時間四人兔子舞很火,鹿呦便提議大家一起跳,讓月蘊溪幫忙錄下來。

可陶芯拒絕了,覺得在大庭廣眾下跳舞太傻了。

本來已經答應的兩個小夥伴跟著改了口。

鹿呦拿了月蘊溪分她的遊戲幣說那我自己去跳吧。

陶芯心心念念抓娃娃,沒多管她,拉著另兩人走了。

站在跳舞機前,她沒忍住跟著

跳了幾下,很快就被跳舞的兩個姐姐注意到。

一位大姐姐邀請她一起。

另一位看向她後麵說“你也一起來吧”

鹿呦跟著她的目光轉過身,才發現身後站著的人是月蘊溪。

視線對上。

月蘊溪那雙琥珀色瞳仁裡情緒很淡。

鹿呦猜想她大概也不想當人麵跳,於是摸摸鼻尖跟大姐姐說“我不會,就不跳了。”

大姐姐們也沒強求,又投幣跳了彆的舞。

月蘊溪往前走了兩步,停站在她身側,打量了她片刻,問她,“不是很想跳麼,為什麼說不會”

鹿呦睇了她兩眼,小聲“因為要四個人跳,但我感覺你不是很想跳。”

月蘊溪沒再說話。

等著兩位大姐姐的舞蹈結束,月蘊溪徑直上前與兩人交談了幾句。

電玩城裡實在太吵了,鹿呦隻隱約聽見“兔子舞”、“序號”、“遊戲幣”這幾個關鍵詞。

沒一會兒,月蘊溪走回到她麵前,“去投幣,跳兔子舞。”

頓了頓,又補充,“彆告訴桃桃她們。”

鹿呦眼睛陡然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她沒想到月蘊溪也是會跳兔子舞的,雖然是不苟言笑地、敷衍地跳,但彆有一種特彆的感覺。

那時候年紀尚小,不懂這叫跳舞的鬆弛感,隻覺得月蘊溪跳起來不像兔子,像隨波飄搖的水草。

而她自己,仿若腳底裝了彈簧,蹦噠著歡欣雀躍。

她們跳了兩次,一次隻有四人,後來一次又加進來幾個小孩子。

最後遊戲幣還剩下十四個,鹿呦拿去夾了兩盒八喜出來,分了一盒給月蘊溪。

兩人就坐在跳舞機旁,邊看新來的人跳邊挖著冰淇淋吃,悠哉悠哉。

後來陶芯三人遊戲幣用完才抓了三個娃娃,耷拉著臉找過來。

陶芯問她跳了沒有,是一個人跳的麼

鹿呦揉揉鼻子,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下意識地朝月蘊溪看了眼,被對方逮了個正著,做賊心虛地收回了眼。

她低著頭,恨不能把臉都埋進八喜盒子裡。

然後月蘊溪的手伸了過來,撩起她快沾到冰淇淋上的碎發。

就像此時此刻。

像,但不一樣。

頭發和指甲都是人的附屬產物,是沒有神經纖維的。

小時候是沒感覺,能大大方方說句謝謝蘊溪姐姐。

而剛剛,她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發絲纏著月蘊溪的指骨,被牽引到它該去的地方。

月蘊溪已經收回了手,看她許久沒回應,輕“嗯”了一聲。

打著彎的語調,像老道的釣手平穩甩出的魚線,摸著魚餌的鉤子沉沉落入水中,等著魚自動上鉤。

鹿呦問“那你會一起麼”

月蘊溪沒回答她,徑直走到大學生那邊與為首的女孩溝通,而後朝她看

過來,紅唇微啟。

“過來。”

被晚風送到耳畔。

鹿呦笑了笑,將冰淇淋盒扔進垃圾箱,過去站到隊尾。

一聲接一聲的呐喊,像浪潮翻湧到她這,她看著遠處逐漸稀落的燈火,手比作喇叭,將殘留的一點煩悶都儘數喊了出去。

聲音落下,沒兩秒,身側傳來一聲“。”

鹿呦側過頭。

剛剛幫她整理發絲的修長手指,撩開彎卷的烏發彆到耳後,瑩潤的指尖觸到耳飾,彎月搖搖晃晃,貝母的光漾進視線裡。

鹿呦才發現,月蘊溪耳垂上墜下的,是她送的彎月耳飾。

“噗哈哈哈哈,不是,怎麼還有收尾的啊”不知道是誰發出一陣魔性笑聲。

笑聲傳染了一片。

鹿呦禁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人聲鼎沸中,月蘊溪遙望天際彎月的眸光輕轉至眼尾,含著清淺的笑意,投落向她,“心情好些了沒”

鹿呦點了點頭。

月蘊溪眼裡泛開柔光“那就好。”

有學生見月蘊溪背著相機,請求拍個合照紀念一下,月蘊溪幫她們拍了好幾張。

之後學生們熱情地邀請她倆加入,又讓路人幫忙拍了兩張。

為首的女孩加了月蘊溪的好友,約定好照片處理完就發給她們。

鹿呦湊過去“也發我一份。”

月蘊溪遲疑一下,才應道“好。”

聽學生們商量下山,鹿呦問“我們是不是也得下山了。”

月蘊溪看著她,近乎縱容的語氣“你想的話,如果還想再待一會兒也可以,都隨你。”

“下去吧。”鹿呦頓了頓說,“但我不想再走那條路了。”

那麼陡峭累人的路,她不想再回頭走一遍了。

月蘊溪帶她走了另一條緩許多的路,跟那群大學生一起有說有笑地下了山。

在岔路口與大學生們分道揚鑣,鹿呦跟著月蘊溪又走到了落梧公園。

經過上山的路口,她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在這等我一下。”月蘊溪忽然說。

鹿呦以為月蘊溪是有什麼事要處理,“嗯”了聲,沒多問,隻顧看那條蜿蜒盤旋至山頂的石階路。

原來它那麼高。

而她,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身處的這片夜色忽而被照亮。

鹿呦向後轉身。

看見熟悉的車,正攜著光,不疾不徐地朝她開過來。

仿佛回到跳兔子舞的那年,回過頭,月蘊溪就在她的身後。

車停在麵前,車窗降下,月蘊溪單手扶著方向盤扭身看她,

“回藍灣嗎”

鹿呦抿唇不語。

“還是去景江”

“景江的房租出去了。”

“那”月蘊溪滾了下喉嚨,“要不要去我的秘密基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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