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街上刮起了輕微的風。
而後那枚銅錢驟然變大，成了一人高的模樣，中間錢眼裡聯通另一個地方，朦朦朧朧似是而非。
藍光蕩漾之下，傳來一聲清朗的質問。
“何人喚吾？”
絕絕子一聽到這個聲音，條件反射般再次跪了下來，眼中淚水一下子決堤。
這是他的救贖，是無數個日夜夢到的場景！
大聲對著錢眼回應。
“師傅，是我啊！”
沒想到，那邊直接反問一句。
“你是.哪位？”
絕絕子一愣，趕忙答道：
“師傅，徒兒絕絕子，你不記得我了嗎！”
對麵突然沉默了。
似乎猶豫了半晌，戰術咳嗽清嗓一句。
“嗯那個絕絕子？嗯，我好像有點印象，可是大陸南端燕國那個絕絕子？”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咳咳，哈哈哈，為師跟你開玩笑呢，應該是東海岸珞珈山的絕絕子是吧？”
“.”
一時間氣氛十分清冷。
“啊啊哈哈哈，為師想起來啦！你是北砯洋在冰熊爪下被為師救的那個絕絕子，是不？”
“.”
兩邊都沉默了，誰知道第一次接通，竟然是這麼個場麵。
絕絕子愣在原地，被港口海風吹得一陣淩亂。
這世上，還有多少個我？
林山更是疑惑，怎麼感覺對麵的卜算子，好像滿天下收了很多徒弟，每個徒弟都叫絕絕子？
您這操作，可真是絕絕子啊！
“師傅，我是西海岸渤洲的絕絕子.”
絕絕子幽幽回道，此刻心亂如麻，竟然無比失落。
那邊的卜算子這下想起來了。
“哦哦哎呀呀，你看我這記性，我想起來了！西海岸渤洲，那個坑蒙拐騙的小道士！”
“啊哈哈哈，嗨呀，為師可想死你了！”
“我的好徒兒，那個，你主動聯係為師，可是已經突破金丹期了？”
通道那邊十分興奮，似乎卜修遭天妒容易早夭，能夠成長到金丹期的寥寥無幾，所以才廣撒網四處播種。
而今終於收獲了一枝好苗子，怎麼能不高興？
“回稟師傅，徒兒還沒有金丹期.”
絕絕子愧疚地壓低聲音，不敢大聲說話。
通道那邊連忙追問：
“那可是築基後期圓滿了，準備突破金丹？”
“也不是”
“那你找為師做什麼？！”
卜算子似乎有點不高興了，語氣開始冷了下來。
絕絕子瞥了一眼林山，心虛地看了看手中的巨額靈石，如實把自己來意說出來。
“師傅，我遇到一位前輩，修為深不可測，他還有本門的《銀瓶算術》，所以特地通過我來找你算命。”
“哦？”
卜算子在那邊有點驚訝，似乎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隨手收的弟子，竟然還會給自己隔空攬活。
尤其是《銀瓶算術》，這可是自己隻會下發給金丹期弟子的秘術，為什麼會落到外人手裡？
林山適時接過話語權，對著錢眼那邊搭話：
“對麵可是卜算子道友？在下久聞盛名，特地求卦，不知可否賞麵？”
卜算子隔著通道回應：
“當然，道友既然通過小徒找到了我，那便是緣分，你想算什麼？”
林山心裡暗暗吃驚，這卜算子不光心胸開闊，口氣還大得很！
“我接下來要乾一件大事，道友幫我算一算前程吉凶。”
“好說。”
卜算子也沒有問他要生辰八字，而是直接開始隔空推算起來，能聽到那邊有錢幣嘩啦啦啦響，清脆悅耳。
片刻之後，直接給出答案。
“大凶！”
“什麼？？？”
林山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卜算子確定認真給自己算了？
這麼快給出答案，真的假的？
這邊的絕絕子則是一臉崇拜，顯然對自己師傅的卜算能力極為仰慕，如果他自己也能達到那種境界就好了。
“道友，我已推算完畢，你看如何？”
卜算子語氣沉穩，似乎毫不費力。
林山臉色凝重，再次發問。
“能否推算詳細一點，大凶是為何凶？如何規避？”
卜算子答曰：
“抱歉，我隻能給你模糊測算一番。如果要具體到某一細節，就需要消耗壽元。老夫壽元無多，經不起折騰了，見諒。”
林山掩下心中震驚，他現在將信將疑，心潮澎湃。
原本就覺得水冰月要帶頭攻上姹女宮一事極為冒失，頂級勢力傳承萬年，豈是區區元嬰初期就能謀劃覆滅的？
現在讓卜算子給自己一算，立馬當頭澆了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讓他心中疑慮的是，自己等人屆時即便攻不進姹女宮，但想走應該也沒問題吧？
元嬰期修士，來去如風，隻要己方看形式不對果斷撤退，對方難道還棄宗門於不顧，傾巢而出圍剿獵殺？
以自己如今的手段，還會遇到大凶之兆！
“道友，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那邊的卜算子見他沒回應，又提了一句。
“有勞道長。”
林山這邊道謝，此刻心事重重。
“咳咳咳，那個，你的費用還沒結呢！”
卜算子隔空討要起了算命錢！
林山和絕絕子對視一眼，看著錢眼裡的另一邊問多少。
“一件古寶。”
卜算子如是說道。
林山聽完後都驚了，這麼隨意，坐地起價？
“道長莫非在開玩笑？”
“貧道沒有開玩笑，道友身為元嬰期修士，我救道友一命，相當於救了一名元嬰期修士。元嬰期修士一命，還抵不上一件古寶？”
這話乍一聽，似乎有些道理。
林山壓根沒有被他偷換概念所忽悠，當即搖頭。
“閣下隻不過花了短短時間，給我算出大凶之兆。我又不知道具體經過，也不會打消念頭和行程，談何救我一命？”
“僅僅一卦就收一件古寶！”
“你怕不是掉進錢眼裡了？”
錢眼裡的卜算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