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是米粥外加客棧特製的鹹菜,還有白麵饅頭,見霍茹吃的很香,沈平問了一嘴,這才知道像這樣的飯食在百姓眼裡,都是難得吃上一回。
“你身為問劍樓的第一劍仙居然還知道民間百姓的生活?”
他好奇問道。
霍茹冷冷道,“我在練劍修行之前,是貧苦人家出生,每天都吃不飽飯,隻有在年根時節才能勉強吃好一些。”
說到後麵,她聲音變得平和起來,“後來進入問劍樓,我的生活才有了改善。”
沈平默默聽著。
他還是第一次了解到羽化神朝普通百姓的生活,雖然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中,他知道古代社會底層百姓活的很艱辛,可這裡畢竟是超凡世界,是修行的世界,下意識就覺得百姓應該過的不錯,結果他是被自己的經驗主義給蒙蔽了。
或者說,數千上萬年的修行,他早就不知道民間之疾苦了。
霍茹譏諷道,“你這位養尊處優的鎮北侯,又怎麼可能知道真正的人世間,天地之道也不在這種人世間。”
沈平難得沒有反駁。
霍茹卻沒放過他,而是繼續道,“所謂的體驗自然,體驗人間,隻不過是你遊戲人間的一種樂趣罷了,那些百姓,那些普通人,在你們這些權貴眼裡,就是螻蟻,百姓是真的疾苦貧困,而你們卻在用自己的富貴來體驗,那是貧困嗎,連苦都算不上。”
“我不想吃苦,更不想體驗這種苦。”
這些話懟的沈平啞口無言。
吃飯都沒有興趣了。
其實曆經這麼多次的宮殿世界,他確實很少去關心一個世界生靈的底層,就算偶爾有關心,也不過是遊戲樂趣的一種短暫停留而已。
起身走到窗外。
看著渡口連綿的雨勢,還有停留在客棧口的商隊和一些行腳商,有的穿著蓑衣站在客棧馬棚旁邊,沒有進去客棧,顯然是要省下一筆錢。
然而看著這種。
他的心卻難以被觸動。
霍茹走到沈平的身邊,樸素白衣襯托著冷冷的表情,“鎮北侯,你現在還想體驗這所謂的人世間?”
沈平瞥了她一眼,“當然。”
霍茹哼了一聲,甩著她那頭長發及腰的秀發,不再理會沈平,徑直走到床榻盤坐下來修行。
兩日後。
雨勢停了下來。
好些商隊和行腳貨商都擁擠著要渡橋。
沈平也跟在他們中間。
跨過渡橋。
他索性帶著霍茹跟著七八個行腳貨商沿著一條比較近的山路,朝著另一個俊賢走去。
這山路崎嶇,路程需要兩天的時間,而要是走官道的話,得繞過三座大山,需要六日,中間倒是能經過兩個驛站,隻是花錢更多。
霍茹冷這個臉,像是沈平欠了她錢似的。
反倒是沈平跟這些行腳貨商打的火熱。
“你這位年輕後生,一看就不是跑商的料,身邊還帶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走這山路可不好走,要擔心啊。”
有位上了年紀的老貨商抽著旱煙說道。
其餘幾個年輕點的貨商,都悄悄打量著霍茹,雖然霍茹帶著鬥笠,秀發還盤了起來,可那種嬌柔的身子骨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家庭中養出來的。
沈平咧嘴一笑,問道,“老伯,您常年走這條山道嗎?”
老貨商點了點頭,“有三十多個年頭了吧,不過我老了,再乾個幾年時間就不行嘍。”
休息了會。
眾人再次啟程。
沈平替這位老貨商挑著山貨,問了一些其他問題,比如這山有沒有精怪妖物,有沒有山匪等等。
“十多年前亂的很,有妖,還有山匪,我們都不敢走,還是朝廷派人清理了,這才能重新走通。”
“隻是時間一久,山裡就容易出現妖。”
有年輕貨商壯著膽子說道,“去年我們跑山的時候還碰到一條有水桶粗的大蟒呢,當時幸虧眼尖跑開了,不然一準被那大蟒給吞掉。”
“隻是大蟒雖然危險,可隻要避開,還是能走的,但要是走官道,不死也得被扒成皮,兩個驛站都是要收過路費的,我們比不上那些大商隊,挑的貨物少,賺個辛苦錢,要是再上繳,根本賺不了。”
沈平下意識問道,“朝廷不管嘛?”
“朝廷也管不到,那些驛站的精的很。”
“還不如那懸妖司呢,懸妖司好歹還乾些活,不過這大山隻有出現妖,懸妖司的那些差人們,才會來清理,這也怪不上人家,畢竟這山高路遠的,來一趟也不容易。”
“可不是嘛,唉,都不容易。”
貨商們七嘴八舌的說道。
沈平又道,“附近不是有什麼問劍樓嗎,聽說那是天下五大頂尖勢力呢,他們隨便派出些人來,就能輕易清理了吧。”
老貨商搖頭,“那些江湖豪客,哪會管這些,也隻有碰到才會管,至於什麼問劍樓,沒聽過。”
霍茹這時傳音道,“問劍樓的成員都會有任務的,這些任務也有剿滅妖物,清理山匪,還有一些江湖魔道之類的,他們算是比較幸運的了,附近挨著問劍樓,極少會出現大妖,一般也就深山裡麵孕育出一些小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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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慘的是那些偏遠的府城郡縣,妖物猖獗,官府貪腐嚴重,百姓根本活不下去,你要是真有心,就去把那些郡縣給清理了。”
沈平訝然道,“伱不是走的無情劍道嗎,怎麼還關心起這種事情?”
“無情劍道又不是要泯滅人性。”
“那你呢,以你乾坤榜前列的實力,清理掉那些渣渣應該很容易吧!”
“問劍樓又不是朝廷,而且朝廷向來對我們四大頂尖勢力忌憚頗深,平常殺一些妖物,清理江湖劍客什麼的,朝廷不會過問,可要是涉及到朝廷官員,那情況就不同了。”
聽到這話。
沈平好奇了,“這麼說來,帝皇山很強了?”
“很強。”
“羽化神朝的第一代羽帝橫空出世,雖然沒有踏入傳說之境,可在仙人境之中堪稱無敵,後來延續到現在,每一代羽帝都很強,而且據說第一代的羽帝都還沒死呢。”
“所以便是我問劍樓,都不敢輕易跟帝皇山發生衝突。”
走了兩日。
他們有驚無險的跨越了這座山,期間沈平通過真靈魂力確實發現了幾頭還沒有誕生靈智的妖物,企圖攻擊這些行腳商,自然被他輕易給清理了一遍。
隻是這種不是治本的辦法。
山中有靈,隻要是飛禽走獸,待的時間久了,就一定會誕生靈性,從而蛻變成妖。
妖呢,又是以人為食,
是很難調和的根本矛盾,涉及到了生存繁衍問題。
當然了。
妖並不是隻能吃人,隻不過這是刻在它們骨子基因裡麵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像漓江學宮那種改變的隻是一些修為有成的妖國天驕,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些天驕不算是妖了。
重新坐在馬車上。
沈平感慨,“天地芸芸眾生,皆有定數,皆有其運轉之規律,不管是乾涉,還是遵從,都是天地大道的一部分,所以我之劍是守護,守護身邊的至親,守護身邊需要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