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聽著，頓時氣急敗壞說道“這孽徒好大的狗膽，我早就將他逐出師門，竟然還敢替我馬一鳴收徒？”
說到後麵，老道士氣得就又吐出來一口老血。
本來就很虛弱，此刻更加的虛了，那張老臉，已經像紙樣慘白。
而我聽著，頓時有些傻眼。
我也聽村裡人說過，柳瞎子被老道士馬一鳴看中，帶他前往茅山派學道，因為天賦差，而且好吃懶做，所以才學了半年，就被逐出了師門。
而這件事，在拜師學藝時，我親口詢問過柳瞎子。
但是。
柳瞎子告訴我，他並沒有被逐出師門。
回到豬頭村，是他師尊給他按排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尋找大黑蛇精。
當年老道士重創了大黑蛇，但是被大黑蛇逃走了。
最後在劉屠夫家的地窖，才被我們無意間發現的，然後還被柳瞎子，把大黑蛇給殺了。
所以。
當初我才相信了柳瞎子的話，願意掏錢拜師學藝。
可我沒想到，柳瞎子是騙我的。
原來真被他師尊逐出師門了，隻不過他為了坑我的錢，才借他師尊的名義代師收徒的。
我靠。
柳瞎子真是個偷摸拐騙的老東西啊。
我那三個響頭白嗑了。
緩過神，看著老道士我苦笑道“馬道長，我不知道你把柳爺爺逐出師門了。”
“這事怨不了你。”
老道士看著我問道“我茅山派的道法，他可否教過你？”
“沒…沒有。”我連忙搖頭。
柳瞎子雖然坑我，但是茅山派的上清經，可是貨真價實的道法。
這種事我是不可能承認的。
“你真沒有學過？”
老道士孤疑看我，他便說道“豬妖有聚靈境中期修為，你都能將其斬殺，那你肯定有不俗的實力，不對，小柳隻在我茅山派學道半年，修為低微，他可教不出你這樣的修道者。”
“馬道長慧眼。”
我立即說道“實不相滿，我隻是被柳爺爺給騙了，才做了茅山派的弟子，其實他啥都沒有教我。”
“他連半桶水的本事都沒有，想教也教不了。”
老道士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小小年紀，怎麼就有一身不俗的修為？年輕人，你能否告訴我，現在你的境界？”
“聚靈境中期。”我沉思片刻便說道。
老道士隻剩下半口氣，告訴他也無妨。
“驟然真有這等實力了？”
聽我說完，老道士看著我，頓時滿臉震撼神色。
那眼神，就像在看著一個怪物樣。
“你怎麼做到的？”
他咽了咽口水問道“就算你是個天縱奇才，從娘胎裡開始修行，也不可能在短短二十年，就修煉到了這等境界？”
“要知道老道我，身為茅山派的掌教，自認為天賦卓絕，但是修煉一生也才修煉到聚靈境巔峰。”
老道士很震撼，我同樣也很震撼。
柳瞎子的師尊了不得啊。
按照上清經的記載，古往今來，能夠修煉到聚靈境的修道者，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但是我沒想到，這位馬道長就是其中之一。
若不是集天賦和機緣一身，是絕對無法做到的。
這念頭閃過，就見老道士吃驚問道“年輕人，你是天上神仙轉世嗎？”
“多謝馬道長誇讚。”
我苦笑道“但是，我不是什麼神仙轉世。”
“是我唐突了。”
老道士緩過神來，他便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該追根究底。”
說到這裡，他便頓了頓。
看我眼，他猶豫下便問道“過這麼多年，小柳也應該有六十多歲了，他如今過得如何？應該已經結婚生子，子孫滿堂了吧？”
將柳瞎子逐出師門了，那麼就不是茅山派的人了。
柳瞎子更不是他的徒兒了。
但是我沒想到，這老道士驟然還很關心柳瞎子，而且提起柳瞎子時，眼裡露出了很複雜的神色。
過去四十年，還這般掛念，這份師徒之情可不簡單啊。
“他沒有結婚。”
我看著老道士說道“柳爺爺在我們村，渾渾噩噩過了一輩子，但是在茅山派學的本事，還幫助我村，渡過了一次次難關，還把大黑蛇給殺了，就是老道長你所傷的那條蛇精。”
“小柳這是何苦呢？”
老道士突然閉上眼，眉毛都在顫動，聲音滄桑地自語。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我聽得清清楚楚。
從這句話我能聽出來，老道士其實很在乎柳瞎子的，要不然把柳瞎子逐出師門四十年了，不可能還這般關心，想知道柳瞎子過得好不好。
“馬道長。”
我忍不住問道“四十年前，你把柳爺爺逐出師門，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老道士睜開雙眼，看著我沒有說話。
過去片刻，他才緩緩說道“我是為了他好。”
“這話怎麼說？”我感到詫異。
“罷了……”
老道士看我眼，他歎了口氣說道“老道我生機已經散儘，隻剩下一口氣撐著，就在我臨死前，跟你說說我茅山派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