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雲澈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從門外傳出來,季然跟雲澈對視了一眼,立刻打開門。
站在走廊裡,季然能夠肯定,聲音絕對是從他跟蕭墨宣的房裡傳出來的,於是他三步並兩步到門口。
青色的身影映在他瞳孔中。
青衣長發!是路上遇到的那個旱魃!
房間內一片狼藉,蕭墨宣靈活地躲避著旱魃鋒利的爪子。
旱魃本想重施故技,蕭墨宣見狀長鞭一甩,利落地捆住旱魃的兩隻爪子。
錦策和錦冰原本剛趕回來,在客棧外聽到聲響,施了輕功從大開的窗戶跳進來,幫助蕭墨宣牢牢地束住旱魃,使她動彈不得。
在這過程中,旱魃早已挨了好幾掌,肝腸幾乎寸斷,口中綠色的血和組織碎屑一並噴出。
蕭墨宣掌心運了內力,正準備給她最後致命一擊,餘光瞥見季然,臉色一變“離這裡遠點!”
話音未落,他眼角欲裂,雲澈竟來到季然身後,手捏在季然喉嚨處“你們放了她!”
錦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雲澈!”
旱魃嘶啞著,費力對雲澈吼著,吼出來的竟不是不知所雲的尖叫,而是人話“快走”
“我再說一遍!放了她,不然”雲澈充耳不聞,眼角通紅,手掐得更加用力。
喉嚨上的疼痛和窒息感讓季然幾乎受不了,緊緊扣著雲澈的手。
蕭墨宣看著季然難受的樣子,手臂上爆滿青筋,握著長鞭的手微微顫抖,猛地收回長鞭,將旱魃用力朝雲澈的方向推過去。
他這一掌並不重,但旱魃早已奄奄一息,被這一掌拍在背上,大口血液吐出。
雲澈下意識鬆開季然,接住旱魃即將倒下的身子,飛快逃離這裡。
蕭墨宣扶住窒息導致腿軟的季然,盯著他喉嚨上那青紫的指印,聲音冷得帶著冰碴“追!”
錦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跟錦冰接了命,循著雲澈離開的方向追去。
追到邊境地帶,眼看著雲澈帶著旱魃進了一間茅草屋,錦策腳步慢了下來,對錦冰說“你在這裡等我。”
錦冰皺眉“哥,你”
“我會把他帶回來的。”錦策沉聲道。
推開門時,雲澈抱著旱魃崩潰地大哭“莫離你彆嚇我,不是說旱魃不死不滅嗎?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旱魃靜靜地躺在那,沒有一點回應。
錦策向前邁了一步,卻被雲澈喊住了“錦策,彆過來了彆過來了,我不會跑,求你讓我把她好好安置。”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隻有雲澈在小心翼翼地給旱魃擦著臉上的血。
不知過了多久,雲澈主動開口,聲音像是從天邊飄過來的一般“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錦策看著他崩潰的樣子,手指彎了彎,緊緊攥拳,卻什麼也沒說。
“既然你不問,那我就自己說吧。”雲澈手上動作沒停,一邊說著,“我一開始到蒼月宮的目的就是殺了蕭墨宣。”
“為什麼?”錦策聲音有點梗塞。
雲澈笑起來,笑得卻像哭一樣“因為他殺了我所有族人!四百多條人命在我麵前一條一條沒了,最後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後來莫離把我撿回去,對我像是姐姐一樣。”說到這,雲澈笑出聲,“哦,對,就是你們所說的旱魃。”
他撥了撥旱魃鬢角的頭發,其實這旱魃長相很清秀。
“我告訴她我要報仇,路上那次就是我把她叫來的,因為我知道那裡的地理環境對她有利。”雲澈臉上的表情逐漸淡下來,“可我沒想到她這次會瞞著我”
錦策沉默了一陣,開口說了一句話“你沒資格找主上報仇。”
雲澈猛地抬頭,看錦策的眼神中帶著恨意。
“那些人欠了主上一條命。”
雲澈怔了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主上18歲那年,以一己之力護住了四百多人,自己卻因為精力耗儘而到下,可這些人卻恩將仇報將主上扔在橫屍中,甚至還埋怨主上沒有救他們的親人。”錦策
語氣沒有一點波動,像是講故事一樣。
“生死關頭,主上利用了屍氣,修煉魔功才撿回一命,卻也因此染上了桃花劫。”
雲澈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這些年來日日夜夜想的報仇竟然是個笑話,原來他們才是那群惡人。
錦策抿了抿唇“跟我回去,和主上認個罪。”
雲澈低垂下頭,以微乎其微地幅度點點頭“等我把莫離安葬好,我就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