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宮係列之蕉山劍影!
夜深了,葉疏影與沈玉泓靠在一棵大樹的樹乾上,全無睡意。兩人心事重重各有憂慮,也明白對方的憂慮,靜默地坐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之前讓那些住在河下遊的村民幡然醒悟而撤退的簫聲真的是樂仙派的人吹奏的,那麼危機已經離他們很近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個神秘的吹奏之人並沒有在找到他們的第一時刻就顯現敵對的立場,但這也並不代表他的到來是善意。
兩人都想告訴對方“天無絕人之路”,都想安慰對方不要擔憂,但蒼白的安慰顯得那樣虛偽,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實效的辦法。隻是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走出眼前的困境,真正地化解危機,讓對方安定,讓這群落難之人安定。
兩人努力地排空思緒,一動不動閉目休憩,即使還是睡不著,也要讓對方覺得自己已安詳地睡著了。
攢動的火苗漸漸沉靜了,隻剩青煙下火紅的炭,最後被一層一層的灰燼覆蓋,終至完全熄滅。
一陣風將那灰燼吹得散亂一地,沈玉泓感覺一股涼意襲來,輕輕地打了個哆嗦,剛剛醞釀出來的一點點睡意也頓時消散了。
“泓兒,不管明日遇到什麼,我們一起麵對。”葉疏影悄聲說道,仿佛夢囈。雖說要一起麵對,但他心中無時無刻不想一個人承擔下所有的憂患。
沈玉泓緩緩挪了挪身子順勢倚在他的身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一頭流雲般的秀發灑在他的胸前。
葉疏影有些意外,頓時口鼻裡呼吸的空氣滿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令人心神舒暢,他悄然握住了沈玉泓的冰涼的手,想給她一點點的溫暖與安穩,她也並沒有掙脫,隻是靜靜地靠在他的肩頭,安然入夢。
約莫五更時分,遠處的村落傳出幾聲雞鳴,沈玉泓悠悠醒來,發現自己靠在了葉疏影身上,頓覺羞澀,麵頰微紅,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倚著樹乾,閉目養神。
葉疏影嘴角露出些微笑,伸了個懶腰,起身到河邊洗了洗臉,便悄然離開,到附近尋找合適的安身所在。他施展輕功往東麵而去,時而借著月色立在在大樹上向四周望去,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便又繼續東行一二裡,再立在大樹上觀望。
一個矯捷的身影悄然接近葉疏影,待他察覺,那人與他相距已不足百步。
葉疏影迅速地往密林中奔去,二三百步後,借著風起時草木隨風搖曳沙沙作響的掩護,迅速藏身於茂盛的藤蔓野草叢中,伏在地麵,一動不動。
沒多久,一個五十多歲身穿灰色長袍的長者來到葉疏影消失的地方附近,環顧四周,敏銳地留意著四下的異常動靜,一步步靠近葉疏影藏身之處。
葉疏影堅信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屏氣凝神地盯著他緩緩移動的腳步。果然那人在距離葉疏影還有十餘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猶豫了片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十幾步,最後停在一塊青石旁,取出一隻碧綠的玉簫,湊在唇邊,吹奏起來。
葉疏影一聽,那人吹奏的正是樂仙派的“雷動驚蟄”,不禁暗暗心驚“果然是樂仙派的人……他怎會這麼快找來?”同時慶幸自己已基本掌握這首曲子的抵禦之法。
這吹奏之人正是想通過“雷動驚蟄”,令葉疏影有所反應,將自己暴露出來。
葉疏影雖然熟知此曲,基本掌握了抵禦之法,也經過沈玉泓的考驗,可以在此曲的迷惑之下安然不動靜如止水,然而這長者的內功要比葉疏影與沈玉泓高出不少,葉疏影的心中還是起了波瀾,漸漸地生出些憤懣與焦躁。他努力地壓製著那些惱人的情緒,使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過往,運氣調息,儘量不受簫聲的影響。
那吹奏玉簫的人又一步步向葉疏影的藏身之處靠近,葉疏影有些緊張,心神略分,便立即生出大不了衝出去與他拚個死活的衝動。但一想到沈玉泓和那群難民還在等他,他若出了什麼意外,沈玉泓身旁連個可以依靠的人也沒有了,便又緩緩調息,儘可能地平心靜氣。
這時一陣大風刮起,草木劇烈地搖曳起來,葉疏影也借著這山林的掩護,調整了呼吸與情緒。那簫聲卻在這時忽然停止了,葉疏影清晰地聽到周邊許多鳥雀嘰嘰喳喳的鳴叫聲,還有遠處傳來的雞鳴聲。再看那吹奏之人,在原地徘徊片刻,似乎沒有覺出異常,便轉身離去了。
葉疏影仍伏在草叢中不敢立即起身,等了片刻,確定那人真的走遠了,才起身走了出來,心道“好險。”便又繼續快步往東,隻是擔心再暴露了行蹤,不再躍到大樹上了望。
又走了二三裡路,沒找到合適的棲身之地,便轉向南麵。行不多久,便瞧見兩個村落,葉疏影心想那恐怕就是昨晚前往大澗溝大鬨的宋家村和劉家村了,便又轉向西邊。西麵環山,葉疏影心想若能找到一兩個寬敞的山洞,也可容身,便上山去了。
他時而施展輕功,時而快步行走,走到一座高山的半山腰的山道上,瞧見一座四角亭子裡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個酒氣熏人的男子,旁有大刀、斧頭和摔碎的酒壇子。葉疏影瞧他們不像普通百姓,反覺有趣,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個虯髯漢子。
那虯髯漢子從睡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來,一隻手立即摸索著拾起身側的一把斧頭,叫道“誰!誰偷襲俺?”當他瞧見葉疏影就立在身前,立即站起身來,踢了幾腳身旁的幾位兄弟,叫道“喂,鷂子,阿明,阿峰,初九,快起來,快起來!操家夥,操家夥!”
那四人被這虯髯大漢又踢又嚷,極不情願地起身,朦朧中拾起兵器,站在他身旁,似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