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說道“有,有。”說著立即去取,不一會兒,便將筆墨紙硯都取了出來,放在一張桌子上。葉疏影將紙張鋪展開,又倒了些水研墨。沈玉泓執筆寫了滿滿兩頁紙,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陶瓷小瓶,倒出一粒紅褐色的藥丸,用一張白紙小心包裹起來,說道“兩位大哥,不知你們二位誰肯幫我一個忙,將這封信和這粒藥丸送到紀大夫手裡?他見了,興許能到這兒來。”
初九立即將頭扭向一邊,說道“寨主讓我們留下來看著山寨,可沒說讓我們跑腿。”阿坤也站著不動,滿臉的不情願。
葉疏影見此,說道“兩位大哥莫非忘了羅寨主的吩咐?這些人的病若是治好了,以後他們便是你們山寨的自家人,若是治不好,都死在了這兒,冤魂不散,正好與你們做伴。”
阿坤一聽“冤魂不散正好與你們做伴”,不禁背脊一涼,連忙說道“彆說啦,俺去給你們送信。俺隻管將信送到,紀大夫來不來,俺可做不了主。”
葉疏影說道“多謝坤哥。”
阿坤瞅著葉疏影哼了一聲,接過沈玉泓手中的信與藥丸,笑著說道“小姑娘,俺去啦!”
沈玉泓淡淡一笑,說道“多謝這位大哥。”
葉疏影見阿坤走了,問道“泓兒,那藥丸是什麼?紀大夫見了便會來嗎?”
沈玉泓笑道“那是我們花溪穀秘製的天香續命丹,是能讓紀大夫心動的東西。”
阿坤到了馬廄旁,見到山寨裡的馬匹都被帶走了,隻好從葉疏影帶來的兩匹馬中挑了一匹,騎馬送信去了。
難民們總算安頓好了,葉疏影和沈玉泓都鬆了一口氣,隻等著將紀大夫請來,要將他們治好就更有把握了。
隻是到了黃昏,也不見阿坤回來,連他的好兄弟初九也不禁疑心起來“坤哥不會趁機溜了吧……怎麼辦,要不要稟報寨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阿坤還沒有回來。眾人吃過晚飯,服了藥,收拾停當,便各自回屋休息。葉疏影、沈玉泓和初九三人站在山門下的幾塊大石頭旁,等著阿坤的消息。忽然間,山裡傳來一陣簫聲,葉疏影與沈玉泓頓時臉色微變。
初九聽見了,說道“這麼晚了,誰在吹簫啊?怪好聽的。”
沈玉泓卻對葉疏影說道“葉大哥,是‘霧失樓台’。你氣守丹田,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走動。”
葉疏影點了點頭,沒多久,果然看到伴隨著山風吹起,四周霧氣飄了過來,越聚越濃,漸漸地連身旁的人和物也瞧不大清了。
“葉大哥……”沈玉泓握住了他的手臂,“他想將咱們引出去。”
葉疏影還來不及學“霧失樓台”的曲子,很快受到簫聲的迷惑,隻覺濃霧之中隱約可見一條小路,沈玉泓握著他的手臂跟在身後,他向後望去,卻是萬丈深淵,沈玉泓的腳就踩在懸崖邊上,他心一緊“泓兒,快到這邊來!”拉著沈玉泓便往前走了幾步。
“葉大哥,彆走動!”沈玉泓連忙將他拉住。
初九見他們二人拉拉扯扯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覺得又奇怪又好笑,說道“你們在乾嘛啊?一會兒要到這邊,一會兒又彆動,到底是要動還是不動?”原來他雖懂得些拳腳功夫,卻不曾練過內功,這簫聲對他毫無影響,如同一般樂曲。
沈玉泓見葉疏影已被那簫聲迷惑,取出隨身攜帶的洞簫,也吹奏起來,與遠處的簫聲相抗。
葉疏影頓時清醒過來。初九歡呼道“原來沈姑娘也會吹簫,好聽,好聽!”
葉疏影仔細分辨著遠處傳來的簫聲,放眼望去,想要找到那個吹簫人的藏身之處。那簫聲飄飄渺渺,忽然止住了,一個灰色的身影從山門的方向飄了過來,片刻已到了山寨裡。他手裡捏著一根玉簫,正是那個五十多歲的吹簫人。
那吹簫人輕盈地落在葉、沈二人前方不遠處,雙目炯炯打量著沈玉泓,走了過來。葉疏影立即踏出一步,擋在沈玉泓身前。
那吹簫人止步說道“你就是那個殺害華師兄的人?”說話之時神色內斂,看不出喜怒哀樂。
葉疏影說道“不錯,殺人的是我,與她無關。”
吹簫人說道“你有你的賬,她有她的賬,咱們一筆一筆算。你們二人,若不想牽連無辜,便隨我來。”說完轉身,一步步朝山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