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說道“這件事,隻怕沒人比令師更清楚,姑娘不如回去問問令師。至於拜師一事,姑娘可以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沈玉泓秋波流轉,落到了葉疏影身上,問道“拜前輩為師可以救他嗎?”
馮楚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救不了他,不過他若肯跟我走,尚能多活幾日。華師兄乃本派長老,縱有天大的罪過,也輪不到外人來處置,何況他還是掌門人的丈夫,掌門人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他即便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除非殺害華師兄的另有其人。”
沈玉泓又問道“那拜前輩為師,可以殺李軒替我父母報仇嗎?”
馮楚愕然“這……”
沈玉泓接著說道“晚輩雖然久仰前輩大名,但在未得家師應允之前,不敢擅自拜師,投在彆的門派下,隻能辜負前輩的好意了。”
馮楚說道“若大師兄‘鐵笛仙’來了,可不會像我這樣與你們多費口舌。”
沈玉泓說道“多謝前輩提醒。不知前輩還有何指教?”
馮楚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一株好苗子。”他背著雙手,兩隻眼睛眯成兩條細縫,慢悠悠地走了。
葉疏影大感意外,沒想到這位樂仙派的長老馮楚將他們二人引到此處竟然隻是因為想要收沈玉泓為徒,而不是向她討要《化元訣秘笈》,更不是為了殺他為華潛報仇。
馮楚這一趟似乎一無所獲,他就這麼悠閒地走了,著實令人費解。
“這個人好奇怪。”葉疏影鬆了一口氣,“泓兒,莫非他真的想收你為徒?”
沈玉泓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隻是以前聽師父說過,在雲南的一個忘憂穀裡有一位號稱‘忘憂主’的人,擅長以五音生克之道,通過調理病人的情誌,治療一些尋常醫者束手無策的怪病。隻是沒想到這個‘忘憂主’竟然是樂仙派的人。”
葉疏影又問“音律也能治病?真是匪夷所思。”
沈玉泓說道“這倒不奇怪,五音分屬五行木、火、土、金、水,分彆與肝、心、脾、肺、腎五臟相通,與五誌怒、喜、思、悲、恐相應。若針對病症發生的臟腑、經絡結合陰陽五行之間的生克關係,選擇相應的音律,自然能調節人的情誌和臟腑功能,治療疾病。隻是這方法學來不易,不僅要精通音律,還要深諳醫理,更要洞悉人心。”
葉疏影說道“想必昨晚在大澗溝,他便是用此法讓那些幾近瘋狂的村民們安靜下來的。這麼看來,樂仙派的人也不全都是將音律用來殺敵傷人。”
沈玉泓說道“音律本不該用來傷人。”
葉疏影說道“聽他的意思,應該尚未收到樂仙派掌門下達的命令,隻是‘鐵笛仙’快要來了……”
沈玉泓說道“咱們快些回山寨吧,說不定紀大夫已經到了。”兩人便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山寨。隻是才走了不到一裡,便看到一個身著褐色長袍的清瘦老人側身立在前路上。
這老人須發皆白,背著雙手淩然而立,雙目深邃,靜若寒潭,悠然遠視,飄然若仙。
葉疏影看見這仙風道骨的老人,心中卻有種不詳的預感,立即停步,護在沈玉泓身前。
那老者卻仿佛並未覺察到身邊有人靠近一般,一動不動,如同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
葉疏影心下一陣狐疑難道自己看到的景象竟是幻覺?但是那人就在眼前,他分明能聽見風吹著他的袍子下擺的清響,能看見他那銀白的長須輕輕搖曳。
葉疏影定了定神,拱手說道“老前輩……不知老前輩為何深夜獨自在此?”
那老者才目光微移,側過身來,望了眼前二人一眼,就像看周圍的草木一樣沒有區彆。隻是一眼,便不再多瞧,銀須微顫,發出蒼勁而平和的聲音“你們一個是葉疏影,一個是沈玉泓?”
葉疏影道“是。不知老前輩有何見教?”
老者說道“不過是來取一本古籍和你二人的性命罷了。你們是自行了斷,還是待老夫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