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對外宣稱一些消息的時候，都有所計劃。
按照步驟踏踏實實來，總比一次性放出去好。
盛薔忙碌完了乾脆拉下豎著的座椅，緩緩地在隔間裡坐了下來，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你們怎麼什麼都好奇啊？”
“哈哈因為太快了啊，你想想唯盛航空才建立幾年啊，飛機研發這麼快，當然好奇嘛。”
“其實真不算快了……”盛薔掰著手指，大致算了算，“在唯盛航空成立之前，實驗室就準備了很多年。”
而提及此的話――
沒有什麼能比「很多年」這三個字涵蓋得更寬拓。
也沒有誰能比她更明白，沈言禮他們瀝儘了多少持之以來的心血，又灌入了多少日夜不眠的期許。
盛薔的目光透過菱格圓窗看向飛機窗外。
這樣的準備亟待最終站點出發口的啟航。
如若在限定期限內，取得每一次試飛的成功……
那麼未來的每一天裡，前方迷霧繚繞的突破口，在乍泄之餘，終究會展露出藍天的模樣。
盛薔的航班其實除了實驗室預定好的最後一次試飛，連頭一回的時間都對不上，更彆提接下來階段內的其餘試飛了。
但畢竟是首次，本就格外重要，這樣特殊的日子裡，她也想在沈言禮的身邊。
她特地連連輾轉著交接不同次的航班，才爭取到了閒暇得空的時間。
首次試飛的前天晚上，盛薔和沈言禮是在基地過的。南槐的郊外到了夜間，冷風颯颯。
她和沈言禮就站在基地廠房的天台上眺望夜空。
接連而來的星星泛著淡光，多半是獨獨綴著，將遠處望不到邊的夜色一同融入在了無邊的天際之中。
“沈言禮，你信嗎，我這會兒心跳突然變得好快。”
原本她都還在放鬆，但不知為何，等到這樣的時刻終於到來的時候，一顆心卻反而更高地吊起。
像是用繩索栓著在空中擺蕩，懸浮著飄忽不定。
沈言禮原本雙手搭在欄杆上，聽到她開口緩緩地轉過身來，背靠在上麵，“我都沒發話呢，你比你男人還緊張。”
盛薔迎麵朝著沈言禮走過來，挨在他身邊，抵住欄杆邊沿，雙手捧住臉。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迎著略冷的風，她看向他，雙眸水水的，“大概就是特彆擔心你吧。”
說著，她主動撈起他的手攥著，漫無目的地蕩來蕩去。
察覺到了女孩的這般動作，沈言禮任由她去了。
隻不過露台上濕冷更甚，冷風瀕臨。
待到新一輪的寒意拚命往這邊兒鑽的時候，盛薔沒忍住顫了下。
沈言禮眉眼探進，將人裹進自己的懷裡，“試飛而已，又不是這輩子的最後一回了。”
他的語氣不甚在意，“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話落，沈言禮緊跟著的視線隨即落在她纖嫩的腳踝處。
“盛薔。”他喊了她一聲，目光未曾移開，“基地這邊這麼冷，你還穿裙子？”
“………”
夏季拋出來個尾，初秋和風煦暖的日子到了。
沈氏集團唯盛航空旗下的ss飛機總體設計實驗室――自主研發的大型客機首次試飛任務在郊外基地進行。
因為是首次試飛，沈言禮作為總體負責代表兼項目統籌人，沒能待在露台處觀摩，而是需要待在航空基地的指揮調控中心。
在飛機試飛的啟航第一秒，指揮調控中心會在第一時間內接受到飛機所有的訊息。
其中包括各類飛行數據，飛機飛行時在相應高度和航程中的航線精準度，以及全方位記錄下來的影像視頻。
而在試飛的中途，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能有所鬆懈。
這樣的緊張由最初的開始，一直持續到兩個多小時後，才能算作是結束。
上午八時零八分，飛機從試飛航道的第八跑道啟程。
盛薔跟著沈言禮站在指揮調控中心各台運作的電腦後方。
而在投放的大屏幕上，飛機的實景一覽無遺。
飛機在滑行中，指揮調控中心內一片沉寂。
在眾人的屏息中，沈言禮單手騰出來，直接緊握住她的手。
盛薔沒出聲，卻是驟然明白過來，將掌心往上，利落地勾住，和他指尖相握。
周遭都沒人開口說話。
在同步傳聲而來的內外噪音和轟鳴聲中――
飛機滑行結束，機頭抬高，呈相應的角度朝著天空展翅。
機身留下流暢的線條，隨後機翼劃過天際，直直往前衝。
隨後是指揮台不斷發來的報告音。
“報告！飛機起飛成功！”
“報告！飛機正式進入航線！”
“報告！飛機按照既定航道穩定運行中！”
最後一聲報告的尾音落下。
基地的場內場外爆發出第一波的歡呼聲。
隻要是基地有人的地方，都分享著共同的情緒。
“啊啊啊啊啊”的叫聲透過承重牆，隱隱約約地穿了過來。
在近乎震耳欲聾的喜悅裡，每個人都顯而易見的沉浸在了初步穩定的興奮之中。
沈言禮沒說什麼，隻是將視線探過來。
但盛薔卻察覺到了他此刻的心緒。
沈言禮手上攥緊的力道愈發加重，緩緩地傳遞而來。
曆經最初的開始後，大家複又開始緊盯著大屏幕。
隨著飛機正式進入航道後，各項預計而來的任務也將在途中被一一地完成。
此次試飛的關鍵點在於測試各個機艙，以及艙內艙外的功能狀態。
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去。
兩小時三十五分後，由指揮調控中心不斷響起的各項指標調試報告音作為背景。
飛機在全程中曆經36個實驗點後，成功返航。
最後抵達和降落的瞬間，飛機還在滑行中。
指揮台的爆破音已然傳來。
“報告！飛機平穩降落！”
“報告！首次試飛圓滿完成！”
“啊啊啊啊啊！”“唯盛牛逼！ss牛逼！”
除了基地外麵觀景露台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歡呼喝彩，指揮調控中心內的人紛紛從座位上跳起來，幾欲將耳機砸碎。
在人人相擁著的這個瞬間，沈言禮直接摟著盛薔的腰，將人提了起來抱著，直接在原地轉著圈。
她雙腳幾乎是在一瞬間便離地騰空。
盛薔“呀”了聲後，雙手抱住他的脖頸，又驚又笑又叫，“沈言禮，你放我下來！”
“抱都抱了。”旋轉中，他的嗓音化在被刮著帶過來的風中，近乎湮沒在一片歡騰的海洋裡，“想放沒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