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入2006!
何寰宇是在差不多一公裡外的棚戶區才追上大娘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大娘到了家,停下來朝著屋裡喊人幫忙搬東西,他還真不一定追的上。
畢竟人大娘這一看平時就沒少跑。這不,後麵還有幾個客人的慢悠悠地熟門熟路往這走,儼然一副熟客的模樣。
“咳咳,大娘,這吃你家豆皮沒練過中長跑還真不容易。”何寰宇喘著粗氣,又自顧自地從泡沫箱裡拿了杯冰綠豆沙邊喝邊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本來平時都是9點多鐘才來走個過場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娘熟稔的把豆皮裝好,開始給何寰宇炒著他另加的火腿和蛋,“吃辣嗎?”
和網上經常看到的“城管打人”、“砸攤子”這些報道不太一樣,這片城管其實更多時候和攤販處於一個相安無事的狀態。
基本上就是城管到點了慢悠悠地來,然後攤販看到了就走。等到城管走了,你還想接著擺就回來擺,不想擺了就收攤回家休息。
人家城管也是職責所在,雙方多些包容,自然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至於一些極端情況,不能說沒有,隻能說不常見。
畢竟城管也是人,也有親朋好友,在這種小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出了名全家都待不下去。
“嗯,微微辣。”何寰宇一口氣喝光了冰綠豆沙,沒忍住又拿了一杯。這邊正掏著口袋準備付錢,卻被大娘攔住了。
“這杯我請你,不要錢。”大娘擺擺手,笑著把炒好的雞蛋和火腿跟一份豆皮撒上調料拌在一起,遞給何寰宇說道,“害你辛苦跑那麼遠。”
何寰宇也不客氣,一邊就這綠豆沙吃豆皮,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大娘閒聊。
說起來何寰宇的性子有些古怪,他和熟人(熟悉他家庭和個人情況的人)基本上無話可說,但是和陌生人卻能無話不談。
得益於從小和沒事就愛瞎跑亂逛的習慣,博聞強識的他雖然算不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基本上彆人聊什麼話題他都能勉強接的下去。
和上了歲數的“老男人”愛談國家大事不同,一般上了年紀的阿姨更喜歡說些家長裡短,財米油鹽。
或許是看何寰宇還是初識,亦或是覺得年紀太小有些話題不宜。大娘才沒有化身“情報站”,把十裡八方的各種八卦和盤托出,隻是簡單聊著自己的情況,已經生活的不易。
大娘姓陳,原本和愛人李大爺在附近的若城水泥廠上班,養著兩個兒子,生活也還過得去。
結果前幾年的時候,因為廠裡效益不好,夫妻二人雙雙下崗。李大爺沒辦法去了外地一家私人瓦廠打工,而陳大娘則是推著推車賣點早點貼補家用。
“那是我大伢,叫李軍,之前在江城電腦城上班,一個月有一千多塊呢。”陳大娘指著剛出來幫她擺著桌子的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一臉得意地說,“可是也不知道這個苕伢咋想的,好好的工作前段時間居然說辭就辭了,現在在家裡倒騰電腦,有時候忙不過來也會幫我乾點活。”
“年輕人嘛,總有些自己的想法,比如理想什麼的。”何寰宇一邊吸吸哈哈(不是錯彆字)地吃著滾燙的豆皮,一邊不以為意地回答著,全然不顧他話語中的“老成”和臉頰的“稚嫩”對比有多麼明顯。
“是啊,伢大了,管不了了。”陳大娘似是被何寰宇那臭不要臉的“故作老成”噎了一下,旋即歎了口氣,說道,“還好我家細伢還算聽話,不過他去了蓉城的西南民大讀書,你是看不到了。”
說到西南民大幾個字的時候,陳大娘臉上的驕傲愈加明顯。
“那是挺厲害的。”何寰宇笑著回答。嚴格意義上講這並不全然是奉承。
儘管2006年的廣都歌舞專修職業技術學校還沒有被列入2011計劃院校從而升級為重點大學,但也是所實打實的一本。
在普遍學曆不高的2006年,這也是一個很能打的學曆資本。
“味道還成不?不夠還有,不多收你錢。”陳大娘聽見人誇自己啊兒子,眼睛都笑得不見了,大氣地揮舞了下手中的勺子說道,“小伢就要多吃一些才能長高長壯。”
“夠了夠了,我胃小,吃不了太多。”何寰宇趕忙擺手謝絕,開玩笑,他都灌了三杯綠豆沙了,再加上一碗豆皮,哪還塞的下多的東西。
……
大娘的手藝很好,豆皮味道很不錯,和大娘的聊天也很愉快,充斥著家長裡短的市井氣息。
隻是何寰宇總覺得陳大娘那個叫李軍的大兒子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就連名字似乎也好像在哪裡聽過,嗯,貌似《水滸傳》裡的“混江龍”就叫這名。
……
吃罷早飯,又在附近溜達了好一會,估摸著大家都起來了,何寰宇這才慢悠悠地晃蕩回了蘇錦家。
上午的時光有些難熬,蘇錦的媽媽出門去買了菜,剩下四個無所事事的“閒人”麵麵相覷。
“唉!無聊啊——”何寰宇歎了口氣哀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