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辭接過來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把劇本遞回去了,“嗯,我知道了。”
那工作人員一愣,問道“安老師,您不需要再看看台詞……之類的嗎?”
安初辭打了個哈欠,“不用了,我已經看過了。”
說完,安初辭便主動走到上台的地方,等著上場了。
工作人員識趣的閉上嘴,拿著劇本走遠了。
台上的前一位演員正好演完,有些期待的看向台下,台下的導演編劇們卻沒有太大的表情,放下平板拿起話筒淡淡道“下一位。”
因為劇場太大,所以台上有一位攝像,台下的導演們人手一個平板,看大劇情的時候可以直接抬頭看舞台,需要微表情眼神戲的時候就能低頭看平板裡的特寫鏡頭。
上一位演員下場後舞台上的光就熄滅了。
安初辭緩步走到舞台中央的凳子上坐下,姿態從容的往後一倚,雙腿交疊,兩手搭在椅子兩邊,表情享受。
一張普通木椅,被安初辭坐出了龍椅的感覺。
而劇中的這個角色正是坐在龍椅上。
這是一部古代劇,安初辭要飾演的這個角色是鄰國質子,他被自己的國家送給了這國的皇上,祈求他們放過自己的國家。
這國的皇上看上了質子的美貌,收下了這個質子,卻並沒有放過那個小國,毫不留情的把那個國家踏平,殺淨了所有人,隻留下了這個質子。
質子被皇上收進後宮,夜夜寵幸。
質子是柔弱的,他身體不好,吹點風就會生病,夜夜都要被皇上折磨到吐血才會被放過。
男主,皇上,後宮妃子以及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能想到,這位柔柔弱弱弱不禁風的質子,居然才是幕後大boss。
安初辭要演的這個片段,是大結局質子安排了人血洗了整個皇宮,最後坐在龍椅上等著在外打仗的男主回來,與男主對峙的場麵,這是質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男主麵前露出病態瘋狂的姿態。
燈光一亮,安初辭的姿態與表情讓所有人瞬間明白這是哪一幕。
質子從來都是隱忍、柔弱、自卑又怯懦的,隻在這個時候,他才露出了這種放縱恣意而又享受的表情。
他這輩子沒有享受過什麼,也就在這最後關頭,享受了一會兒複仇的快感。
攝像老師扛著攝像機猛的懟到安初辭麵前,底下的人瞬間心頭一緊。
因為隻是試鏡,前麵很多人都被攝像老師的懟臉給嚇了一跳,出了戲,雖然有人很快繼續入戲了,但那兩秒的凝滯被底下的導演編劇從平板裡看得清清楚楚。
而安初辭卻一點沒受影響。
攝像機懟過來,安初辭便微微斂眸,收起了眼底的享受,臉上換上了一種怪異溫柔至極的表情。
這種表情在他的臉上顯得很奇怪,而他眼神中的溫柔則更是看得人頭皮發麻。
安初辭盯著攝像頭,語氣輕柔“你回來了。”
因為帶著麥,所以底下的人雖然看不清安初辭的具體表情,卻也被這句話給激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安初辭輕輕的笑了一聲,似乎是聽見了男主的話。
隨後,他緩緩點了點頭,語氣是帶著活潑的,話裡的內容卻讓人心上一寒“是的呀,是我殺了他們。是我親手,一刀、一刀的,砍下了他們的腦袋。哦~對了,用的是菜刀哦,和他們這些畜牲很般配吧?”
說完,安初辭姿態放鬆的躺在椅子上,兩隻腳左右晃了晃,像小孩一樣,又拍了拍身下的龍椅,炫耀般說道“你看,這龍椅紅吧?我可是放乾了狗皇帝的血才染紅的,可不容易了,老皇帝老成那樣,都沒多少血的,染成全紅可費了我不少勁呢。”
安初辭撇撇嘴,像是在抱怨似的,指腹緩慢而又輕柔的撫著扶手,低眉一瞬,緊接著不知對麵的人說了什麼,安初辭眼眸一斂,表情一變,猛然暴起。
安初辭大步往前直接懟到攝像機前,幾乎要貼在攝像機上,美麗惑人的臉蛋此時麵目猙獰,語氣狠厲,一字一句中充滿了仇恨與怨毒“你說什麼?愛?哈!他毀了我的國家!每日每夜折辱我!我恨不得他下地獄!死後不得超生!我恨不得將他活剮!讓他死得痛苦無比!死後無葬身之地我才可安心快意!你居然能說出我曾經很愛他這種話?哈哈哈哈哈!真是令人發笑啊。”
安初辭輕蔑嘲諷的大笑著,將攝像老師一推,攝像老師後退兩步,安初辭也後退兩步猛地停下了笑聲。
那嘲諷中蘊含著悲傷仇恨的笑聲還在大劇場內回蕩,台上的安初辭卻已經麵無表情的低下了頭。剛剛的失態仿佛隻是眾人的幻覺,安初辭理了理衣裳,抹了把臉。
安初辭偏頭,抬眸,看向攝像時依舊臉上的表情恢複了溫柔,還帶著笑意。
“啊,你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嗎?……對,因為你不是狗皇帝的親生兒子,也因為你是個好人。我的複仇已經結束了,我不會再殺人了。而且……我要回家了。你體內有我下的毒,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安初辭兩手背在身後,踮了踮腳,他抬起頭,看著遠方,眼神期待,語氣向往“我呢,已經活夠了,真的。等我死了之後,會有人看著你,而你呢,就親手把我的皮剮下來燒掉,然後再把我送回去,埋到我阿爹阿娘的旁邊,讓我去和他們團聚。”
麵前的人似乎激動的問了句為什麼,安初辭卻仿若沒聽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搖著頭自顧自道“太臟了,這副皮囊太臟了。被狗皇帝碰過的地方都太臟了。我不能帶著它去見我爹娘。必須要把它們都剮乾淨了,我才能安心的去見他們。我必須要乾乾淨淨的去見他們,不然他們就要丟下我了。”
說到最後,安初辭嘟嘟囔囔的,真的就像一個在外調皮弄臟了新衣裳的小孩不敢臟著回家見爹娘一樣。
安初辭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緩緩踱步到龍椅邊,又慢悠悠坐下。
看著椅扶手,安初辭沉默了會兒,約莫十幾秒後,他抬起頭,對著攝像頭淡淡一笑,聲音響起時仿佛是從虛無縹緲之地傳來的“送我回家吧,我離家真的……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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