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些年紀大的,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了,就會很麻煩,也很容易被其他派係安插人進來。
所以試煉堂從來不會走出一個不忠心之人。
歌繁月看著試煉場的人們,沉默著沒說話。
歌繁離雙手環臂,笑眯眯的問道“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吧。”
歌繁月點頭,“記得。”
歌繁離手肘懟了懟歌繁月的肩膀,好奇道“你後來想起試煉堂的事情,會做噩夢嗎?”
歌繁月愣了下,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點頭,“有過一段時間。”
但那已經是他長大之後的事情了。
其實他小時候反倒沒做過噩夢,那個時候他的思維都被試煉堂禁錮住了,他從來不會想什麼感情不感情的,拋棄不拋棄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小時候經曆的那些都代表什麼。
直到長大以後,他上了學堂,在安初辭和教書先生的教導下,他逐漸明白了殺人究竟代表了什麼。
所有人聽見了誰殺人了,都是滿臉驚恐,圍在一起說那人真是可怕,真是該死,應該要受到懲罰,要遭天譴……
歌繁月當時心中就有些慌亂了。
他後來悄悄的試探了安初辭的口風,問安初辭怎麼看待殺了人的人。
安初辭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殺了人,那得看是為什麼殺,殺的是什麼人啊。
如果是莫名其妙殺害一個無辜的人,那這個人肯定不是好人,那肯定得受到懲罰啊。
但是如果是正當的手段讓一個很壞的人喪命,那安初辭也不覺得殺人有什麼。
畢竟安初辭自己也不是什麼手上乾淨的人。
歌繁月當時心中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殺的人是善良的還是罪惡的,他隻知道自己殺了很多很多人。
當他緩慢的明白過來之後,他就開始害怕了。
他不害怕那些人來索命,他也不害怕什麼冤魂,他隻害怕安初辭會因為自己殺過人而厭惡自己,討厭自己,拋棄自己。
那段時間他每天晚上做噩夢,夢見自己回到小時候,當他殺掉一個人的時候,安初辭就滿臉厭惡和害怕的出現在他身後,拋下一句“你真可怕”之後轉身就走。
在夢裡歌繁月怎麼也追不上安初辭,他怎麼也找不到安初辭,嚇醒之後他也隻敢跑到安初辭的房間蹲在安初辭床邊哭。
這還是後來安初辭有天破天荒早起了,結果看見歌繁月淚眼汪汪的蹲在他床頭,整的好像安初辭嘎了歌繁月要給他送走一樣。
仔細盤問之後,歌繁月半真半假的說自己在酒樓聽書聽多了,晚上做夢,在夢裡殺了人,結果安初辭就不要他了。
安初辭當時真是哭笑不得,安慰了歌繁月好久,最後還陪著歌繁月一起睡了好一段時間才安撫好歌繁月。
想到這裡,歌繁月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他心裡也沒那麼脆弱,安初辭陪了他兩三天歌繁月心裡的疙瘩就沒了,隻是他貪心的想和安初辭再靠近一些,再多待一會兒,所以假裝自己心裡還是害怕,纏著安初辭又多陪了他好久。
歌繁月撓撓頭,心想原來自己那麼小就會耍心機了啊。
腦袋裡想了其他的,歌繁月再看著試煉場的那些人,心中就沒什麼感覺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這些人雖然看上去可憐,但是誰又能肯定的說,他們沒來試煉堂,回到自己原來的家庭和生活環境就一定能生活的更好呢?
尤其是那些被高價賣進來的小孩。
歌繁月知道,不是每個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稱作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