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嘴角大大咧開,咽了咽口水。
“出息。”楊束笑罵,“各家什麼反應?”
老王正色起來,“覺得公子仗勢欺人,行事太狠,不留餘地。”
楊束豎起眉,“淨胡說,孫家一大家子,不是好好的?我還沒留餘地?”
“這些人啊,就是太平日子過的太久了。”
“身為都監司百戶,我會耐著性子,教他們說實話。”
“公子。”桂文走向楊束,“盛和公府的大公子遣了小廝來,說在碧水軒靜候你。”
“盛和公府?”楊束挑眉,“這就找上我了。”
“去備車吧,瞧瞧他是斥罵我,還是拉攏。”
楊束往水房走,剛起來,臉都沒洗呢。
碧水軒二樓東麵包廂,申言凝眸沉思,連茶水沸了都沒發現。
直到隨從提醒,他才回神。
這柳眠,比他想的有本事。
昨日武勳侯府的人進了屠家,至今,屠家都一聲不吭,無任何針對柳眠之舉。
劉庭嶽不是什麼心善的人,他如此縱容柳眠,隻能是柳眠能給他帶來大利益。
昨晚,申言徹查了柳眠進永陵後的行蹤,雖未有實質證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嚴禦史辭官是柳眠一手策劃。
那一刻,申言有些懊悔,他輕看了柳眠。
一個無官無職,初來永陵的人,僅兩日,就把嚴禦史拉了下來,且沒暴露自己。
這等謀略和手段,是頂尖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他若一開始重視,未必不能拉到盛和公府。
較劉庭嶽,他到底是稚嫩了。
“公子,柳眠來了。”護衛站在門外,朝裡道。
申言收回看茶葉在水中起伏的視線,望向門口。
一陣腳步聲後,隨著門打開,申言看到了一張年輕的臉。
談不上俊美,但不難看,雖是笑著,卻沒有絲毫暖意。
四目相對間,楊束先開了口,“大公子的茶,一貫是這麼早?”
“輾轉難眠,柳百戶想來也沒睡安穩,與其乾熬著,不如喝杯茶,說說話。”申言往對麵的茶杯斟茶,語氣隨意。
“不用戒備,我對柳百戶無惡意。”申言抬起頭,露出笑容,示意楊束坐。
楊束沒客氣,一屁股坐實了,端起茶水抿了口,“大公子有句話說錯了,我昨夜睡的很安穩。”
申言看著楊束,緩緩開口:“子時後,西南方向,一戶姓梁的人家起了火,庫房被盜,損失慘重。”
楊束笑了,“這多行不義,果然會遭禍事。”
“不瞞大公子,我來永陵時,曾在梁家借住,相處的不怎麼愉快。”
“原還想著報複報複,現在卻是不用了。”
“永陵,俠義之人多啊。”楊束感慨。
“大公子不是懷疑梁家的火,是我放的吧?”楊束微蹙眉,像是才反應過來申言話裡暗含的意思。
包廂裡靜了下來,兩人目光相對,明明沒露出敵意,空氣卻凝滯了。
申言想讓楊束知道,他乾的事,自己都清楚。
但楊束懶得同他兜圈子,要求看牌。
此刻,申言要說是,就是表明立場,與楊束站在對立麵。
盯著楊束看了好一會,申言笑了出來,“柳百戶昨夜安睡,如何能分身去梁家。”
楊束拿起茶壺,給申言續茶,“永陵的官宦,對我多有偏見,大公子能信我,著實叫我歡喜。”
“若無大仇在身,進永陵時,我當入府請教。”
申言輕叩茶蓋,嘴角的笑意逐漸收斂,“那地不是好去處,做刀的,有幾個得了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