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以往的例來看,但凡好好查著,即便時不知真凶總有些進展。若隻是味的搪塞、和稀泥,正經的進展半點瞧不見,那就耐人尋味了。
皇後想想,點了頭“好,那便讓他們回話勤快些,咱們好對這事知根知底。”
“正是。”顧清霜頷首。皇後見她氣『色』不好,不再多留,又寒暄了兩句,就走了。她來時未乘步輦,走出懷瑾宮的宮門便搭著大宮的手邊走邊想事,愈想臉『色』愈沉。
那宮叫芷青,是陪伴她多年婢子。芷青瞧著她的臉『色』,後又聽她歎氣,終是小心地出言勸了勸“娘娘莫太憂心,柔妃娘娘本是寵妃,宮正司不敢怠慢,好好查的。”
皇後心不焉地嗯了。
芷青又道“況且依奴婢看,這事不難查。解暑用的冰雕是多大的東西?又日日都送新的過去。這般浸泡『藥』草、再製成冰,恐不是兩個人便能完成的。牽涉的人多,總歸好查些——說到底那是尚宮局,不是哪位娘娘宮裡,能有本事尚宮局布下這麼多人的,估計個巴掌數得過來。”
這番話皇後倒真聽進去了,仔細想想,不禁多看了她“還是你心思細。”
順著芷青的話想下去,她心裡著實安穩了些——能有這個本事的,的的確確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首是榮妃,嵐妃居高位或許能辦到,卻大是不必。
和妃她不太熟,時『摸』不準。
再往下的九嬪裡,柳雁膝下有,又不像有野心的人,與柔妃更是交好;婉修儀倒是無子無又有太後當靠山,但她早已連爭寵都懶得爭了,若說她害柔妃……
等等。
皇後腦海中忽而電光火石閃,腳下驀然頓住。她將思緒拉回始處,回想“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這話,忽而臉『色』泛。
芷青被她這突其來的反應弄得發怔,遲疑著喚她“娘娘?”
皇後又想了想,捏她的手“本宮有事去找柔妃,你們外候著,不必跟進來。”
話沒說完她已轉過,疾步折向懷瑾宮,後隨著的十數宮人無不訝然。
懷瑾宮思雅殿裡,顧清霜送走了皇後,暫沒讓旁的宮人進來,隻將予顯叫到了跟前。
予顯方才見出了事就當機立斷地去找父皇,看著頂天立地,其實到底才四歲,怎可能不怕?顧清霜將他攬懷裡,剛跟他說“彆怕”時他還能嘴硬說“我才不怕”,再哄兩句就哭了,抹著淚問她“母妃死嗎?”
小小的孩子懂的事情不多,卻知道宮闈之爭出人命了。
“不。”顧清霜抿笑來,“你看,剛才沈太醫都說了,發現得及時便沒有大礙。你父皇又直接讓人查了來,不論壞人是誰,都不敢這時候再動手了。”
予顯皺著小眉頭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其實若他再大些,顧清霜很想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怕什麼,你母妃了結掉的人不是個兩個了。
“來,吃塊點心。”顧清霜噙著笑,從手邊榻桌上的碟子裡拿點心他。忽聞門外阿詩驚喚“皇後娘娘?!”抬頭,就見皇後已風風火火地進了殿來。
她忙站,予顯從茶榻上下來,皇後瞧殿中沒有宮人,目光落予顯上。
“娘娘?”顧清霜打量著她。
卻見皇後朝予顯招了招手,口吻和善“予顯,來,到母後這裡來。”
那瞬裡,顧清霜不及反應,手下意識地攬予顯肩頭。
——雖隻是個細微的動作,她並未顯出分毫緊張,皇後還是驟然吸了口涼氣“你然是連我懷疑上了?”
顧清霜啞,沒料到皇後這樣快的察覺,更料不到皇後的反應竟此直接。
她時不知該何反應,皇後顧地笑,搖著頭,踱過去榻桌另側落了座,接著還睨她“坐啊。”
顧清霜平複心神,落座回去“臣妾並無那樣的意思。”
“沒那個意思你這麼防著我乾什麼?”皇後說得比上句更直,還翻了記。
不知道為什麼,顧清霜就覺得她可信了。
又見皇後抬手撣了裙擺,頗有些重,帶著負氣的意味“好像誰都稀罕跟你們這樣算計似的,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