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語速慢悠悠地說,“其他人沒收到通知。”
郭青愣了愣,剛開始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們不用開?”
“嗯。”
“為什麼?我……”她剩下的字卡殼。走直線的腦回路終於繞過了這個大彎。
封承看了她一眼,明明不用回答的一個問題,他不僅多此一舉地回答,還一派理所應當的以公謀私
“因為我不想和他們開。”
不知道思路又走偏到哪個方位的郭青,帶著一絲絲的鄙夷,低聲吐槽“就為了一包糖,嘖。”
封承聽見了,說她“沒腦筋。”
他的語氣中,其實一點責怪都不含,更像是朋友、甚至更親密的兩個人,之間的親昵。
郭青順口頂嘴“就你有。”
說完就僵了僵,靠,嘴太快了。
幸好封承的電話在這時響起,解救她於水火。
封承看了眼來電,起身到外麵去接聽。
許是很重要的對象,這一通電話五分鐘都沒講完。
郭青趁機走人。
反正他就是以公謀私要糖,給了就完事了。
自打封承回來之後,郭青就發現,她的防護係統壓根一點用都沒有。
她千防萬防,還是處處都能碰到封承。
開會在會議室碰到;去公司餐廳吃飯碰到;下班搭電梯碰到;去哥士尼跟迪總談事情還能碰到。
但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郭青最近被激發出了非常敏捷的反應速度。
隻要看到封承,立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避。即便躲避不了人,也要躲避眼神接觸,堅決貫徹“不理會、不說話、不對視”的三不原則。
星期三,她被封承在電梯裡逮個正著。
前一天郭青接到劉主任的電話,蘇城工廠出了點問題。急著趕大貨,關鍵時期不能掉鏈子,劉主任現在要看著新工廠抽不開身,想讓她親自過去一趟,看看怎麼辦。
郭青隻好給季淮東打電話,讓他先把酸『奶』蓋接過去照顧一天。
自己開車到高鐵站,臨時出差,搭最近一班高鐵回到蘇城,直奔工廠。
在蘇城逗留到第二天,解決了『色』係問題,下午她才回到燕城。
快到下班時間,她沒進地庫,把車停在樓下停車場。
一走進大堂,就發現大堂左側會客區,正跟人說話的封承。
好看的人,在哪裡都自帶追光。
也許是感應,幾乎是同一刹那,封承也向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太巧,所以沒防備,再想撤回眼神已經來不及,跟他對視個正著。
封承看到她,手從口袋伸出,朝她抬起。
似乎是要叫她。
郭青用001秒的時間迅速作出反應,假裝沒看見,猶如瞎了一樣將視線平移開。
同時保持步伐不變,大步走向電梯間,
但她忘記了,電梯這玩意兒,有的時候就像是vivi的真命天子,怎麼等都不來。
足足一分多鐘,等她進了電梯,轉身才發現封承已經在一米之外。
再想跑已經來不及。
封承淡淡看她一眼,抬腳進來。
跟在他身邊的嚴原熱情地問候了聲“郭老師好”,腳剛要踏進電梯,被封承銳利的冷眸一掃,僵在那兒。
他的老板霸道而冷漠“出去。”
慘遭拋棄的嚴原懵『逼』又委屈“為什麼?”
這麼大的電梯又不是裝不下三個人。
一點眼力都沒有。
封承掃過他的眼神充滿嫌棄和不耐,毫不掩飾作為老板的蠻橫和專權,不給任何理由“等下一趟。”
說完伸手關門。
嚴原趕緊把腳收回去。
郭青在內心無聲地表達自己的譴責。
封承把臉轉向她“你在躲我?”
“沒有,怎麼會呢。”郭青趕忙否認。
“沒有?”封承語氣不明地低哼一聲,接著一條一條羅列證據,“這幾天一看見我就跑,在大堂看到我叫你也不理,從剛才到現在,一眼都不看我。怎麼,我是透明的,你看不見?”
這種質問讓郭青怎麼答。
於是瞎幾把扯淡“我昨天落枕了,今天斜視。你以為我看的是前麵,其實我能看見你。”
封承“……”
信了你的邪。
她扯淡,封承就陪她扯。
“斜視不是小事,不能耽誤,得早點治療,不然久了,容易影響智力。”
“是視力吧。”郭青以為他口誤,條件反『射』地幫忙糾正。
斜視的她沒瞧見,封承勾了下唇角,很快又壓回去。
“你轉過來。”他說。
郭青懷疑自己是因為以前給他做助理做久了,被養出了奴『性』,身體總是本能地聽從他的指揮,條件反『射』就朝他轉。
然後,她“斜視”的眼,就對上了封承的臉。
封承的手還在口袋裡放著,風度翩翩地一轉身,和她麵對麵。
郭青感受了一下眼球所在的位置,正打算表演一個斜眼,還沒來得及斜,封承冷不防朝她傾身,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拉近。
郭青懵『逼』地瞪著他陡然『逼』近的臉。
“還斜著?”他問。
郭青能怎麼回答,隻能把身體往後傾,然後把淡往下扯“嗯。”
“行。”
封承直起身,接著拿出雙手放到她下頜兩側,扶住她的臉。
?
郭青想躲,他的手微微用力,將她的腦袋以這樣的姿勢固定住。
郭青雙倍懵『逼』“你乾嘛?”
離得近,封承看她的時候垂著眼,語調散漫,又一本正經地“幫你治治。”
郭青“……”
我才信了你的邪。
郭青把他的手拿掉,並往後撤腳“謝謝,我好了。”
封承沒吭聲,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尖輕輕地摩挲,不知在想什麼。
本來隻是跟她扯個淡,可『摸』到她的臉,竟突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除了“好久不見”四個字,他再也想不到任何一個字眼來形容的感受。
好久不見……
好像直到此時此刻,這五年的時間才真正實體化。
變成他指尖上,久違的,她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