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合一下吧。”他說。
不僅用料講究,擺盤也要講究。
四盤牛排上桌時,酸『奶』用自己瞪大的瞳孔,和情不自禁的“哇塞!”,表達了對封承廚藝的最高讚美。
郭小蓋很想冷哼一聲,再唾棄一下,但鼻子被香味策反,讓他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於是一手杵著刀一手杵著叉,激烈地進行思想鬥爭。
郭青瞥見他嚴肅皺眉的小表情,她太懂這個憨兒子在想什麼,說“吃飽再報複他也不遲。”
郭小蓋馬上被說服了,準備開動。
眉頭一下舒展開,神情都變得飛揚起來。
封承在對麵將這一幕儘收眼底,正想輕嗤一聲,郭青拿著牛排刀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敢嘲諷我就切了你。
封承還算給麵子,隻是挑了下眉,友善地將自己的嘲諷收了回去。
彆的不說,封承煎的牛排簡直太好吃了!跟郭青吃過的最好吃的西餐廳不相上下。
她粗糙慣了,“細嚼慢咽”的概念從來不存在與她的詞典,於是如風卷殘雲一般迅速就把一整塊牛排給乾掉了。
這麼小的一塊牛排,根本不夠填飽她的飯量。
於是她看向封承,『舔』了『舔』嘴唇,用力向他忽閃忽閃自己的眼睛,儘量甜美地說“我想再來一份。”
封承的用餐儀態與她全然顛倒,用刀叉切下一塊表麵焦香、內心呈現完美粉紅『色』的牛肉,送入口中。
優雅得像是像油畫裡上個世紀的英國貴『婦』。
但一開口濾鏡就破碎一地,語調淡得欠扁“沒了。”
郭青立刻收起自己擠出來的表情,用實力證明了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充滿鄙視地譴責他“小氣!”
郭小蓋一見他最愛的媽媽,在他最討厭的男人麵前受氣,立刻對封承『露』出怒視,將自己盤中剛剛才吃幾口的牛排叉到郭青碗裡,大聲地說“媽媽吃我的!”
郭青十分感動地擼擼他的狗頭“真孝順。”
感動完正要讓他自己吃,她把剛才自己炒的那一盤子解決了就行。她再饞也不至於搶兒子的飯。
酸『奶』漂亮的眼睛看看自己的牛排,又看看郭小蓋光掉的盤子。
接著把自己的盤子推到了郭小蓋的麵子,很乖地說“哥哥吃我的吧。”
一個心疼媽媽,一個心疼哥哥。
封承的動作頓住,這樣的情況,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看向酸『奶』“你不餓?”
酸『奶』用水汪汪的眼睛望了望他,然後搖搖頭,抿緊嘴唇說“我不餓。”
每一根小卷『毛』都寫滿懂事和堅強。
但凡是個人,都不能忍心看著這樣的小寶貝挨餓。
封承沉默兩秒,認命地放下刀叉,將自己的牛排放到她麵前。
“我再去做。”
封承進廚房重新煎牛排的時候,郭青伸手把酸『奶』摟到懷裡搓她的腦袋,一邊低聲竊笑“你這個小精豆,怎麼這麼聰明呢!”
郭青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對付封承的大殺器。
用酸『奶』來治封承,真是一治一個準兒。
“唔……”酸『奶』被她『揉』得小卷『毛』炸成了獅子頭,一臉無辜地說,“媽媽在說什麼呀。”
有了人幫忙帶孩子,郭青落得清閒,洗了碗就去書房繼續加班。
忙到九點,提醒洗澡的鬨鐘準時響,她放下做到一半的工作出來,剛要喊郭小蓋去洗澡,嘴巴張開,聲音卻頓在嘴邊。
三個人全在客廳睡著了。
封承估計是累的,仰頭靠著沙發,旁邊堆了幾本酸『奶』愛看的書,他手中還拿著翻開的一本。
而酸『奶』半趴在他身上,睡得很香,連平常最喜歡抱著睡的草莓熊都遭冷落,孤單地獨自待在長沙發的另一頭。
郭小蓋今天沒有在玩自己的玩具,而是盤著腿抱著手倒在單人沙發裡。
瞧這架勢和角度,八成這一晚上都在儘職儘責地“盯”封承。
郭青在叫醒他們去洗澡,和讓他們安心睡一覺之間搖擺。
大概每一個媽媽都經常要麵臨這樣的搖擺。
郭青不是一個講究人,最終的結果每次都是一擺手算了,讓他們睡吧。睡得好比洗澡重要。
多年來,她練就了從沙發、地上、玩具堆、乃至桌子底下把睡著的崽抱起來、而不吵醒他們的技術。熟練而輕手輕腳地將郭小蓋和酸『奶』各自抱回房間,放到床上。
放酸『奶』的時候更小心一些,她比郭小蓋容易醒。郭小蓋隻需要脫掉外衣外褲隨便塞進被窩就行,酸『奶』必須呀將外衣換成純棉或絲綢質地的睡衣,她才能睡得好。
——嬌氣的基因可能在頭發絲裡,這方麵她也遺傳了封承。
郭青給她換完衣服、蓋好被子,才舒了口氣。
轉身才發現,封承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倚著門框靜靜立著,背後的燈越過他的肩灑進來。
郭青走過去時,他輕聲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生的。”
“情人節。”很特殊的日子,郭青不用腦子都記得。
安靜幾秒,封承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這次似乎哪裡不太一樣。
“那是在日本……”
郭青剛好從他身旁擦身而過,聽到這句腳都險些抽筋。
封承的聲音不高,或者說是很低,但越低,擦著耳朵過去時反而越癢。
這個問題郭青早就算過,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她是懷孕的時候閒得蛋疼突然心血來『潮』才算的,封承怎麼也這麼閒,還算這種東西。
她抬頭瞅了一眼封承。
發現他表情有點奇怪。
她盯著瞅了幾眼“你臉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