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尾泛紅，看著麵前臉色陰沉的男人，她的眼神一片死灰，臉上露出一抹自嘲，又像是解脫的笑。
蕭昱端的心咯噔一下，心頭抽搐一下，被他很快壓製下去。
“說。”
他直覺她要說什麼。
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沒來由的酸澀。
“你怎麼會來這裡？”
就在他以為林染會說什麼時，她開口，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對自己心裡生出幾分難過而煩躁，聽她問的問題毫無意義，語氣更加不耐煩“這是蕭氏的項目，你要是在這裡出事，到時候對蕭氏的影響不可估量。”
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他才選擇冒著這麼惡劣的天氣過來。
“噢，我早該想到的。”林染低聲說道，“我應該……應該猜到的。”
蕭昱端聽不清楚她後麵說了什麼，走過去了一點“你說什麼？”
他還想要，在聽到她重複剛剛說的話。
耳邊卻響起女人的聲音。
她說“蕭昱端，要不我們離婚吧？”
蕭昱端一瞬間怔忡在那裡，他下顎繃得緊緊的，深邃的眼眸瞪大幾分，眼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彌漫上一層殷紅，像是發怒的前兆。
林染太知道他發怒是什麼模樣。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他爭吵，從最開始，聽到他說“逢場作戲”，到這幾天看他和葉青青、秦湘湘左右逢源，再到昨天晚上的驚心動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爭吵。
她頹然的捂住自己的臉，直到自己的呼吸調整均勻，才澀聲說道。
“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婚姻不對，我不該因為自己的私心，想要利用蕭家的地位來報複葉明華，就逼迫你和我結婚。其實當時在新婚夜的時候，你和我說不會有彆人欺負我的時候，我的心裡真的很高興，除了外婆和我媽，從來都沒有人和我說過那樣的話。但是後麵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愚蠢。”
她以為自己能夠很平靜。
可說到最後，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
“秦湘湘在我的麵前耀武揚威，我要在你的麵前扮演一個合格的，取悅你的女人，還要應付那些明裡暗裡的刁鑽。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想不通，明明曾經我要也是有人疼愛的，怎麼到現在，就要過得這麼糟糕，每一次和你吵架，我就要質疑一次自己，是不是我這個人太糟糕，才會遇到那樣的父親，才會被你那麼討厭，可是我真的想不清楚，蕭昱端，我不明白。”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麵前宛如一座雕塑的男人。
“我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哪裡出了錯，才會在你的眼裡步步錯，句句錯。”
“其實我還是很感激你的。”
“在王景軒綁架我的那一次，我給你發了消息，給你打了電話，出事的時候，除了你，我想不到彆人，可你沒有接，那個時候，你應該在和秦湘湘在一起吃燭光晚餐吧……”
“林染——”
“抱歉。”
林染狼狽的轉過頭，用手背擦乾淨即將落下的淚水。
她的眼睛像是被水洗了一般乾淨，蕭昱端看著她，心口湧起難以言喻的酸澀，連帶著呼吸都變得酸澀，這是陌生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所適從，向來最引以為傲的運籌帷幄，在這個時候好像已經派不上了用場。
他的沉默。
在林染眼裡，是無聲的默認。
“我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林染苦笑一聲，僵直著身體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筆直。
“這幾天，我也仔細反思過了，我的確不應該拉著你一起下水，我的人生已經毀掉了，不應該拉著你一起。”
如果最開始。
她沒有和蕭昱端結婚。
他或許會和秦湘湘在一起，他會有一個他真心喜歡的女人。
而不是一個，隔三差五隻會和他吵架的取暖工具。
“所以——”
她深深吸了口氣，再度看向蕭昱端，“我們提前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