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妖怪,鬼精鬼精的,秦放有點失望,頓了頓轉身想走,誰知司藤又把他叫住“橫豎今晚心情好,你給我講講。”
秦放沒反應過來“講什麼?”
“你和你未婚妻出事那天發生了什麼,最好能往前回溯一兩天。
遇到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回憶,從來就不是件輕鬆的事,安蔓一定是有秘密的,但是事情的轉折來的太突然了,那一晚他的入睡,睡前和蘇醒,身處的簡直是兩個世界。
區彆於司藤,對於安蔓,秦放一直陷進了一個奇怪的思維定勢他覺得事情的發生牽涉到她從前的秘密,跟囊謙反而關係不大,所以他忽略了囊謙的細節,一味地讓單誌剛從頭查起。
司藤聽的很認真,除了偶爾會打斷他確認一些細節,大多時候都是在聽他講,聽完了之後問他“所以呢,這以後,你一直在托人查安蔓嗎?
你為什麼不查另一個人呢?”
秦放奇怪“另一個人?
誰?”
“那個自稱在江西景德鎮做生意的馬老板啊。”
這關馬老板什麼事?
秦放有些啼笑皆非“他隻是我們在路上隨便遇到的一個遊客啊。”
司藤看著他“是嗎?
真的是嗎?”
她的目光帶著冷淡的譏誚,秦放漸漸就不笑了,心裡甚至升騰出些許不安“你為什麼懷疑他?”
“因為他說錯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他住金馬大酒店188號房。”
秦放茫然“這有什麼不對嗎?
那是在藏區,漢人很少,大家難得見到,確實都會比平時熱情些……”
司藤打斷他“如果是你,在外遇到了陌生的但是投緣的朋友,你想跟他保持聯係,你會怎麼做?”
秦放遲疑了一下“留手機號……”
“對啊,你會直接報房號嗎?”
“你也說了,你那時候根本不想跟他交談,生意人擅長察言觀色,何必拿熱臉貼你的冷屁股?
況且出門在外,生意人對住處隱私應該有所保留,為什麼一上來就報房間號?”
報房間號這一舉動,先前秦放真的覺得沒什麼,司藤說破之後他才發覺好像真的有些奇怪和不妥。
“如果你真的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那麼他的話就不是說給你聽的……當時安蔓的臉色是不是不大好?”
是的,秦放記得當時馬老板還關切地問安蔓“妹妹,臉色不好,暈車啊還是高反啊?”
現在回想,忽然覺得馬老板是話裡有話,安蔓是因為見到他臉色才不好的嗎?
“那天晚上,你說你睡的特彆沉,安蔓把你扶下樓帶上車你都沒有印象,人怎麼可能睡的這麼死,除非是被下了藥——你們臨睡前不是有關於安眠藥的對話嗎——安蔓給你下了藥,然後在這段時間,她去了金馬大酒店,見了那個馬老板,我不知道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一回來,就急著想走,或者說,想逃。”
“車禍發生在你們逃走的路上,也就是說,那個馬老板方麵的人追上來了,一來就下殺手,這說明安蔓做了過激的事情,你最好是打電話去金馬大酒店問一問發生過什麼事。”
“還有,那個人,未必真姓馬。”
說完了,她擎起桌上的茶壺倒茶,這一晚泡的是茉莉香片還是玫瑰花茶?
秦放失神間,居然分不清楚兩種花茶的味道了,隻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怔怔看壺口傾出的清流的時候,耳朵裡除了泠泠茶音,居然還有高處簷下風鈴的聲音。
一律為他說般若,叮咚叮咚叮叮咚。
司藤倒滿兩杯,一杯給他,一杯給自己,杯口輕輕磕到他的,以茶代酒,瓷音脆響“乾。”
她一隻手把茶杯送到唇邊,另一隻手在外圍輕遮,眼波泛著奇異的亮,眉梢上如同描抹了春風一般得意。
她說“因緣際會,一路同行,我願你早日找到你未婚妻,不管她好還是不好,總歸是要解開茅塞,做個明眼明耳明白人。
同時,也恭喜我自己,五件事……已成其三。”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