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
居然有九成把握,果然在她這裡,事情都是一邊倒,沒什麼懸念可言,秦放正想感慨兩句,她又接著把話說完“……九吧。”
所以合起來是,九成九?
“那還剩的01成呢?”
司藤說“凡事忌滿,那01成,是給老天的,這個,就跟你們選秀評委打分一樣,這分給不給我,我都贏定了。”
這回答,好像也在意料之中,這一路以來,她有輸過嗎?
就像那時明明看到她渾身是血,又連著兩天杳無音訊,秦放內心深處,還是不覺得她真會出事。
他忍不住說了句“你厲害是厲害,運氣也真的好,如果你是小說的主角,那都是作者分外垂青,給開了外掛的。”
司藤聽不懂外掛是什麼意思,想來她那陣子密集的“電視教學”,沒有哪個頻道提過這詞,秦放想說是金手指,轉念一想也是網絡用語,她彆理解成點石成金的那種手指才好,就解釋說是一路順的不太真實,有老天故意給她行方便之門。
司藤是聽懂了,臉色也沉下來了“哪個老天給我開的方便之門,我拿命去試沈銀燈的機關的時候,流的不是血嗎?”
隻是開個玩笑,她也當真生氣,秦放隻好不說話了,一路上,想著她說的話,忽然又覺得司藤固然聰明,但她不是那種有天分式的——不像人家福爾摩斯或者柯南,真是有著舉一反三未卜先知的天分。
司藤其實一直是提前有準備的,就像這次對陣沈銀燈,她把沈銀燈的底摸透之後才笑吟吟風光赴會,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要在她掌握之中,她才會真正心安。
從這一點上來說,司藤還真是一個……特彆沒有安全感的妖怪。
終於到了山頂,已經接近正午,沈銀燈前一日想必來收過尾,洞口雜草叢生藤蔓密布,收拾的像是從來沒人來過,司藤駐足洞前,看四下的山頭峽穀,煞有介事點頭“不錯,地勢險要,罕有人蹤,方便隱藏,真正的山中無甲子寒儘不知年。
赤傘倒很會選地方。”
又看著蒼鴻觀主話裡有話“想找到這地方可不容易,老觀主是費了很大功夫吧?”
哪裡費過功夫,還不是沈銀燈指路,造了個假的充象嗎,蒼鴻觀主一顆心跳得厲害“那是,那是。”
說完了指裡頭“我們來過幾次,裡頭的狀況還沒怎麼弄明白,赤傘在不在裡頭,真不好說。
所以我們想著,還是要等司藤小姐來了之後一起去探,萬一迎麵遭遇,司藤小姐是妖,同類之間,總是好說話的,不至於一見麵都大動乾戈,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司藤笑了笑“那是當然的,赤傘看到你們上門,豈不是要打起來,總得我出麵的。”
蒼鴻觀主長長舒了口氣,隻要她不懷疑、肯配合,那就一切好辦了。
柳金頂和潘祈源先進洞,都是一手火把一手手電,秦放跟在後頭,先進去了伸手扶司藤下來,洞裡比之前要黑很多,氣味更甚,陰森之意更濃,眾人在入口處稍作休整,正要裡走,司藤忽然咦了一聲。
這一“咦”險些把蒼鴻觀主的心咦漏半拍,問她“司藤小姐,有問題嗎?”
司藤明知故問“各位道長都沒有帶法器啊,這也太托大了,萬一赤傘不好說話,打起來怎麼辦。”
顏福瑞之前提過,法器不進洞,都藏在洞外選好的方位,等司藤進洞之後會同時開啟,現在她突然問起,蒼鴻觀主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回答,張少華真人咳嗽了兩聲幫他遮掩“我們想著,司藤小姐要找赤傘,可能是尋訪舊友,帶著法器前來,像是打上門來……不太好。”
司藤一副恍然的模樣“還是道長們想的周到啊。”
她不再有問題,山洞空洞,眾人的腳步聲一再回響,反顯出靜的可怕,蒼鴻觀主定了定神,問她“司藤小姐對赤傘,有了解嗎?”
司藤笑了笑“黔東巨妖,聽說有上千歲,自然是聽過的,康乾時出來作亂,被當時的道門重傷,有傳說是死了,也有傳是藏起來了。”
這些都是典籍上熟知的,不算什麼新聞,但既然是她說的,眾人也就嗯嗯啊啊的附和,隻有沈銀燈冷冷說了句“司藤小姐當年也是所向披靡風頭無兩,赤傘如果沒受傷,兩相對陣,不知道誰更強些。”
司藤的目光看似無意地掠過沈銀燈的臉“玉出石中,天生分了上下乘,妖怪精變,精變時就分了高低,就像人生下來有美有醜,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
說起來,我們妖怪之中,有個不知從何而起的標杆,那就是,精變的越像人,天賦也就越高。
大概在這世上,人是萬物主宰,所有妖怪,都以跟人相似而引以為豪吧。”
馬丘陽聽的愣愣的“那這跟兩人誰更強有什麼關係呢?
難道這赤傘生來就不像人?”
司藤的嘴角緩緩勾起諱莫如深的笑。
“這種妖界秘事,你們道門自然是不知道的。
有傳言說,赤傘精變時女相男身,也有人說,它非男非女。
不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或許它修成了正身也說不定的……當然了,矬子麵前不說矮,這種話,是不能在它麵前提的……”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除了司藤,誰也沒有注意到沈銀燈已經不動聲色地落到了隊伍的最後,再然後,忽然消失在轉角之後。
司藤示意秦放過來,低聲說了句“從現在開始,跟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