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顏福瑞,說了句“沒什麼了。”
秦放又問“那回來的,還是你嗎?”
“難說。”
秦放心裡陡地一沉,想說什麼,一時間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恍惚間,聽見顏福瑞在後頭叫他“秦放!秦放,是先組裝舢板啊還是先充氣啊?”
司藤提醒他“顏福瑞叫你呢。”
秦放過去教顏福瑞組裝,腦子裡一團亂,說的話幾次顛三倒四,顏福瑞漸漸就發覺不對勁了,拿手使勁在他麵前擺劃“秦放,秦放!”
秦放下意識說了句“司藤小姐下去了,就會和白英合體了。”
顏福瑞說“我知道啊。”
他對這件事沒秦放的反應大“合體是好事啊,司藤小姐現在不是不舒服嗎,合體了之後就好了吧。
而且她會更厲害啊,以後再沒人敢欺負她了。
隻是……”
顏福瑞歎氣“隻是她千萬不要變的太凶才好,那個白英小姐,比司藤小姐凶那麼多。”
秦放沉默了一下“你也覺得合體之後,司藤小姐會變的不一樣嗎?”
顏福瑞說“那當然啦,就好像白英小姐是一杯糖水,司藤小姐是一杯白水,合體了之後,就是糖水和白水混在一起,不會那麼甜,也不會那麼淡啊……”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用螺絲刀把螺帽擰緊“所以說啊,隻要合體了,司藤小姐一定會變的不一樣啊……咦,秦放?”
不知什麼時候,秦放已經不見了。
司藤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知道是秦放,也不回頭,隻是問了句“有事啊?”
秦放在她身後停下腳步,聲音有些喘“司藤,我記得最初的時候,有一次說起有什麼夢想,你說想重新做回妖。”
司藤嗯了一聲“所以呢?”
“你為什麼想重新做回妖?”
這個問題真是提的荒唐可笑了,司藤有些不耐煩“你還不是想重新做回人,大家都想做回自己,沒有為什麼。”
秦放的心跳的厲害“你說想做回自己,我想問你,你做回過你自己嗎?”
司藤回頭看他“什麼意思?”
秦放深吸一口氣“我的意思是,你其實從來沒有做過自己。”
他不理會司藤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你最初精變,是丘山促成,他給你做了個模子,那時候你不是司藤,隻不過是丘山操縱的傀儡。
好不容易脫離丘山,你又因為邵衍寬和白英分體,複活之後,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白英希望你做的事,或者說你其實是在複活白英。
你根本從來沒做過自己,談什麼做回自己?”
司藤一字一頓“秦放,我跟你說過,從某種程度上說,白英就是我。”
秦放咬牙“你覺得你們倆是一個人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想嫁給邵衍寬,你不想嫁?
為什麼她那些忍辱負重機心巧妙的安排你想不出來?
想法和做法完全不一樣,誰會認為你們是一個人?
你想做回自己,司藤,你隻有這個時候是真正的你自己。”
司藤臉色鐵青“白英和我原本就是一體,隻是偶然分開,於情於理,都應該合為一體。”
秦放豁出去了“一盆水潑到土裡,就是潑出去了,難道還能重新變成清水?
人和事都是往前走的,沒聽說往後退。
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說明天意就是這麼安排的。
要說於情於理,丘山強行促成你精變,屬於逆天而行,一開始就不合情理。
你想要徹頭徹尾的合乎情理,那你應該變回白藤去……”
……
顏福瑞正埋頭踩著充氣閥給衝鋒舟充氣,耳畔忽然傳來巨大的落水聲,抬頭看時,黑漆漆的天黑漆漆的湖,湖中央處似乎水浪泛起,但一時間又看不真切。
再看岸邊,咦,原本是秦放和司藤小姐一起站著的,現在隻剩了司藤小姐一個人,秦放去哪兒了?
他疑惑地看司藤,司藤冷冷回瞪了他一眼,顏福瑞縮了縮脖子,滿腹狐疑地繼續低頭擰螺母,過了會,司藤經過他身邊時停了一下,不確定似地問了句“秦放會遊泳嗎?”
顏福瑞答不上來“會……吧?
秦放這樣的,應該……會吧?”
話還沒說完,視線突然被遠處湖麵上空的什麼東西吸引了過去,頓了兩三秒之後,臉上的血色刷的全無,聲音顫抖著叫她“司……司藤小姐?”
司藤是背對湖麵的,她看著顏福瑞的臉色,心頭突然升起不詳的預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