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安殷勤地給她遞巧克力“西西,這個好吃的,你吃。”
西竹沒理他,高全安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氣餒,拚命找話題“西西,你看瘦猴,他摔了一跤,哈哈哈,你看羅豔豔,被老鷹抓到,又哭了,哈哈哈……”
這還真是一個特彆擅長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彆人痛苦上的人。
西竹嫌棄地想轉個身,他卻忽然又發現了新大陸“咦,西西你寫的什麼啊?”
他已經開始認字,但都是簡單的一、二、丁、人,西西寫的,筆畫也太過複雜了,到底應該從左邊看呢還是右邊看呢?
高全安撅著屁股繞著她寫的字轉圈“西西你寫的什麼啊?”
西竹低頭看自己寫的字,那是一個人的名字。
秦放。
如果離開孔菁華,找秦放是最好不過的吧,有什麼事,他也一定會幫她的,但是……
西竹上下嘴唇死死咬在了一起。
但是,她還不到秦放的腿高吧,秦放看到她,會笑的渾身哆嗦吧,還有顏福瑞和王乾坤這兩個欺軟怕硬的小道士,還不知道怎麼樣看她的笑話……
她突然就來了氣,幾步衝過去,伸腳把秦放那兩個字踏了個展展平,高全安莫名其妙,怕不是以為是自己惹得她不開心了,怯生生把巧克力遞過去“西西,吃巧克力唄……”
“吃!吃!吃!就知道吃!”
秦放外出回到酒店,正拿房卡開門,身後響起易如的聲音“秦放。”
秦放沒回頭,進屋時扶住了門側身讓她進來“有事?”
“有事。”
她聲音有點不對,秦放微感詫異,聲音柔和了些“進來吧。”
酒店的房間向來靜謐,門窗一關窗簾一掩,就更像是無聲無息與世隔絕,秦放坐到沙發上,這才發現易如還站著“坐啊。”
易如很少來找他,甚至有些怕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秦放刻意地疏離。
當初,若不是看她年紀小又淒慘可憐,秦放大抵是不會帶她在身邊的,但久在身邊也是個問題你要怎麼定義這種關係呢?
朋友?
親人?
愛人?
助手?
秦放覺得都不是,易如好一些之後,他跟她講明想走的話隨時,不想走的話本分。
易如半是不想走,半是無處可去,一時半會也就不提走的事,她儘量不去打擾秦放,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很少給他添麻煩,也很少這麼鄭重其事的過來找他。
“什麼事?”
“為了我當年那件事。”
哦,明白了,鳳凰山的事。
“這幾天,我查了好多資料,也問過一些人,當年鳳凰山的案子還是懸案,凶手至今沒抓到。”
沒抓到?
秦放心裡咯噔一聲,他一直以為凶手的屍體就在易如的殘肢附近的,畢竟當時他下了重手,出手的位置若是掐的準,掏了心也是可能的。
常理來說,那人不可能逃得掉啊,難道說當時在附近還有同謀,及時把他轉移走了?
“我知道肯定是當年那幾個人中的一個,我不能放過他,所以這兩天,我就挨個去找……”
易如的聲音有點激動,如果仔細觀察,能看到她的手臂在輕微的顫抖,秦放歎了口氣,起身給她倒水,泠泠的水聲或多或少緩解了氣氛的壓抑和她的緊張“易如,你慢慢講。”
秦放聽易如講過“那幾個人”,都是社會上的小混混,背景頗有些渾濁,貪圖她有幾分姿色,刻意討好逢迎,易如當時年紀小,多少也有些虛榮,沒多久就跟人家打的火熱,逃課、唱k、混跡酒吧、夜總會,還單純地當隻是玩得來、好哥們,那天晚上,“好哥們”哄她k粉,她神智不清,被他們哄著騙著上了床,還被拍了照片……
她慟哭不已,威脅說要報警,但是還沒等她有勇氣走進警局,鋒利的刀刃就已經一下下砍向了她……
易如的神情開始激動,身子不受控的戰栗著,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不堪回首的晚上,直到秦放握住她的肩膀,沉聲喚她的名字“易如?
易如!”
易如陡然清醒過來,她看著秦放,嘴唇微微翕動著,秦放把水杯遞到她手裡,說“不燙。”
她的手試不出溫度,卻因為秦放的那句話,忽然眼眶濕熱。
易如定了定神,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那幾個人的名字,也知道他們住在哪裡,這兩天,我挨個去找,發現……”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眼底掠過欣慰的同時,又有深重的迷霧“我發現……他們都死了。”
是都死了,並不是同一時間,死的也稀疏平常有一個喝醉了酒,失足掉進水溝淹死了;有一個去爬近郊的雲霧山,懸崖邊翻越護欄拍照腳一滑摔死了;還有一個,大霧天橫穿馬路,沒看到疾馳而來的貨車,被撞死了……
最初聽到,覺得大快人心,果然老天有眼,惡有惡報,靜下心來再想,周身忽然泛起涼氣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