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攻略三個神明!
南希被伊比利斯拉著往海底遊,身邊的景物變成一道道帶著亮光的線。她什麼也看不清,隻能聽到伊比利斯愉快的笑聲。
幾乎所有的大型魚類都遠遠避開,不敢擋這位海洋之主的道。跟上來的都是極小的魚類,一群群像繁星似的綴在他們身後,不大一會兒就看見遠處巨大的亞特蘭蒂斯城門。
平常這裡十分熱鬨,海馬拉的車、人魚、大大小小的魚類不停進出。但是現在卻空蕩蕩的,隻能看見海水湧動著粉色的波紋。
離的近了,才看到那些粉色的波紋,是城門上漂浮的粉色水母映出的光。成千上萬隻水母,沿著城門擺出一個巨大的心形。
傘狀的身體忽上忽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澤,二三十米長的觸手垂下來,像飄揚的彩帶。
伊比利斯放慢了遊動的速度,拉著南希緩緩遊進巨大的城門。
進了城,南希又是一陣驚訝,這裡彆說人魚了,連魚都沒有。整個亞特蘭蒂斯就像一座空城,安靜的隻能聽到海水湧動的聲音。
伊比利斯拉著南希遊得高了一點,笑著說,“你看,屋頂上排列的貝殼是什麼字?”
南希朝四周望去,貝殼放在屋頂當瓦片,是亞特蘭蒂斯的一大特色。原本它們是按照屋頂麵積擺滿的,如今卻被擺成了一個個名字。
南希,南希,南希,到處都是南希。
商鋪上的南希,市政廣場上的南希,歌劇院上的南希,神殿上的南希……
隨著海水流淌,貝殼像花朵一樣張張和和。大粒的珍珠,在水光的流動中閃出溫潤的色澤。一大朵一大朵的紅色水母悄然出現在水中,像突然綻放的玫瑰。
“好不好看?”伊比利斯問。
“很好看。”南希回答。
伊比利斯隨著她的目光一起看向貝殼,“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亞特蘭蒂斯,這算不算專一呢?”
南希微微一怔,原來專一是指這個嗎?她點點頭,“勉強算吧。”
伊比利斯側過臉看著她,輕笑一聲,“隻是勉強啊,那這樣呢?”他拉住她的手,兩人瞬間從原地消失,下一秒,“嘩啦啦”一聲,冒出水麵。
南希微微仰起臉,身體半沉在蔚藍的海水中,頭頂是廣闊無邊的黑色蒼穹。
靜靜的海麵並不隻有他們兩個。遠處停泊著十艘巨大的船支,幾乎像得到信號一樣,數十個炮筒對準了夜空,煙花轟然綻放。
夜幕搖曳燃燒成絢爛的花海,海麵接映著禮炮落下來的光輝,水天相接,仿佛夢幻般的世界。
南希仰著頭,碧藍色的瞳孔瞬間被漫天花朵填滿。海風拂過濕漉漉的發,她的下巴被輕輕地捏了捏。
她看向伊比利斯,少年的眼中溢滿溫柔的碎光,“我覺得我已經夠專一了,身體和心都是你的,但你卻說不夠,想要更多。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想把你永遠留在海國,唯有交付出我最熱愛的東西。”
他從海麵落下的星光中摸出一枚指環,黑乎乎的指環上,鑲著一顆璀璨的藍色寶石。
“我沒辦法把亞特蘭蒂斯關閉,它從建成那日就是開放的,哪怕一片海帶也可以自由出入,這是我最初的理念,代表海國是包容的國度。我拿不出神國的鑰匙向你求婚,於是我做了這個。”
“這是覆蓋在我心口的鱗片,用一縷神識凝聚成寶石做的指環。我給不了你神國的鑰匙,但是可以給你心口的鑰匙,把我的身體和自由化作契約給你,這算不算專一呢?”
南希看著他,抿了抿唇,輕聲說,“算。”
伊比利斯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那麼,你願不願讓我為你戴上戒指,做我一個人的新娘呢?”
南希“……”
“你不願意?”伊比利斯看著她,嗓音放得很輕。他剛才求婚故意用了話術,加了一句隻做他一個人的新娘。如果她同意,以後他就能隨時拿出這句承諾,趕走那兩個討厭鬼。
但是南希不回答,他深切地懷疑她想多弄幾個丈夫。就像海國女人的普遍想法,鐵打的妻子,流水的丈夫。
他們的頭頂,煙花依然綻放,但是落入海麵時,卻比剛才的光澤黯淡許多。
“我不是不願意啦。”南希說,隻是不能現在同意。她不用想也知道,亞特蘭蒂斯周報的狗仔就潛伏在周圍海域。
隻要她一答應,明天所有大陸都將飄灑著海神結婚啦的頭條報紙。
“那是為什麼?”伊比利斯眸光微沉地盯著她,“南希,我特彆尊重你,想按你家鄉的規矩來。如果我沒記錯,南大陸是一夫一妻製的。”
南希有點好笑地看著他,她的家鄉也是海國呢。
“不是因為這個,”她說,“人類求婚的步驟不是這樣的,要先去見雙方父母,父母同意了才能求婚。”
“要這樣嗎?”伊比利斯微微驚訝。他抿了抿唇,眸光裡閃爍著一絲不安,“可是我沒有父母……我是從一顆蛋裡孵出來的……”
南希聽到蛋,立刻被伊比利斯可愛到了,她憐愛地摸摸他的臉,“沒關係啦,我父母不會因為這個拒絕你。但是不拒絕是不拒絕,該有的形式必須得走。”
“你剛才說了,要一切按照我們南大陸的規矩走。所以我不能現在答應你,我得先回稟我的父母。”
“原來是這樣。”伊比利斯鬆口氣,“行吧,我再多等你一天……”
他頓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辛虧我沒有當著亞特蘭蒂斯的居民向你求婚,不然多難看。”
“我還好奇,為什麼亞特蘭蒂斯城是空的。”南希說。
“因為我怕被你拒絕啊,”伊比利斯有些無奈,“就在兩三分鐘之前,我們到達海麵的時候,我都十分的不自信。我甚至打算多求幾次,因為我覺得你不能一下子答應我。”
南希抿唇笑了一下,“其實看到我的名字布滿亞特蘭蒂斯,我就想嫁給你了,你已經給了我你最好的。”
伊比利斯眸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片刻後他低聲笑,“真想不到,那次被你從海底摜上岸,竟然把一生都交代出去了。我從沒想過,那個讓我氣得咬牙切齒的女孩,就是我想要娶的新娘。”
南希也笑,她的目光裡全是懷念。
這個時候,禮炮聲停止了,海麵陷入了一片靜謐,夜空也從五彩斑斕重新恢複成滿天星光。仿佛剛才的明豔,隻是一場華麗的海市蜃樓。
伊比利斯看著越來越濃重的夜色,笑著問,“你還要回去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在海邊住一晚上,明天你再回南大陸問你的父母。”
南希看了他兩秒,輕輕抿了抿唇,“伊比利斯,我有塞西爾和米洛斯大人的聊天本,但從沒有你的。”
“你竟然還有米洛斯的聊天本?”伊比利斯驚訝,“什麼時候有的?”
“前不久。”
伊比利斯輕笑,“以前我跟你住在一起,說話非常方便,所以從沒想過聊天本的事。但是現在……”
他的心情超級好,感覺娶南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隻要南希去向她父母說明,他不覺得自己會被拒絕。
他不像塞西爾,南大陸的居民對他還挺有好感的。海國也一直和南大陸有交往。
“你將來就要永遠待在海國了,還要聊天本做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海底,我肯定待在陸地。你回亞特蘭蒂斯的時候,我如果想跟你說話,有聊天本就會方便許多。”
“原來是這樣,”伊比利斯笑著摸摸她的頭,“我立刻做,當然,如果你肯留下來,就能看著我做。”
“唔,不行。”南希淺笑著搖搖頭,“我沒有跟喬治叔叔報備,不回去他們會擔心的。明天,明天我再來好嗎?”
“行吧。”伊比利斯說,“那你回去吧,明天詢問了你父母早點來,彆讓我等太久。我今天肯定是徹夜不眠了。”
南希點點頭,無比眷戀地看著他。她的臉一直被浪花濺到,即便流淚,伊比利斯也看不出來。
她已經得到了最後一個婚姻的許諾,隻要回去在聊天本上回複,就算完成了任務。今天是她最後一次看到伊比利斯。
回到原時空,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許伊比利斯記得她,也許不記得。漫長的幾千年,會消磨一個人所有的感情。
“你怎麼還不走?”伊比利斯笑著問。
南希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頸,最後一次投入他的懷抱,“再見,伊比利斯。”
鬆開手,她朝岸邊遊去。海洋天使長在那裡等著她,把準備好的衣服穿上,她就可以回布爾頓了。
伊比利斯待在海中,尾巴因為高興輕輕搖著。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以至於南希離開後,他還一直看著空無一人的海灘。
他從沒想過求婚會這麼順利,他本以為會是長時間的拉鋸戰。畢竟,另兩位是強勁對手。
但是南希答應了,她答應他了。
伊比利斯重新投入海底,愉快得快速朝亞特蘭蒂斯遊去。他要回去做一個最漂亮的聊天本,再畫個大大的愛心。
……
南希回去沒多久海洋天使長就再次返回,交給她一個深藍色的聊天本。
“這是動物的皮?”南希摸著鱗片紋路。
“上古的海龍,現在已經絕跡了,但是海國仍保留著一些皮料,就是不太多。”卡爾波老實地回答。
南希把本放到一邊。
卡爾波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叮囑,“您記得明天一早就回去問啊。”
南希微微一怔,點點頭。
卡爾波這才高高興興地又化成鳥,飛出窗外向伊比利斯彙報去了。
“宿主……”小ssr明顯感覺到南希心情不太好。
南希把三個聊天本放在一起摸了摸,“我現在換衣服,我們去北地。”
“啊,好的。”小ssr連忙點點頭。
南希先去廚房拿了一些生的食材,接著回到房間換了冬裝,吩咐小ssr傳送。
當光芒消散,熟悉的寒冷侵襲過來,她快速從公寓外走進樓道。此時是南大陸晚上八點,北地淩晨四點。走廊裡非常安靜,整個北地都在沉睡。
她剛走到二樓,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從虛空落下,她被掉了個方向,擁進帶著一絲寒意的懷抱裡。
塞西爾穿著毛皮披風,毛峰上還帶著雪珠,顯然他來的時候冥土正在下雪。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塞西爾一臉驚喜地問。自從那天求婚以後,他就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冥土等待回複。有一瞬間,他都想去問問命運之神,他的命運裡是不是寫滿了等待這個詞?
“我想給你做早飯。”南希笑著說。
塞西爾心情很好地打開門,伸手把她手裡的籃子接過來,“有蛋和肉排?我來煎吧。你還沒吃過我煎的肉排,我剛學會。”
“以後再吃吧。”南希輕聲說。
塞西爾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是要答應他的意思嗎?他的心情立刻變得更好。
南希脫掉大衣,把袖子挽起來去洗籃子裡的菜。回過頭,看到塞西爾把餐桌騰空,展開一張巨大的圖紙。
“我畫了城堡的設計圖和家具的圖紙,你看看有沒有要改動的地方?”塞西爾一臉挑剔地看著圖紙,皺著眉問。
南希擦乾淨手走過來,跟他並排站在一起低頭看。塞西爾嫌燭光不夠亮,又釋放了幾個大光球,把房間映的像在白天。
巨大的城堡建在北地平原,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平地和幾個零星的農場、馬場,更遠的地方還有一處湖泊。
“我本來想放在山澗,但是擔心你嫌寂寞。這裡離克維納郡不算遠,坐馬車一個小時就能到。對了”
塞西爾側過臉看著她,嗓音透著一股愉快,“我把這間公寓買下了,寫了你的名字。以後我們來克維納郡還可以到這裡居住。”
“房東看到錢驚訝極了,以為你買了房子永久包養我。他勸我不要冒傻氣,回來跟你好好商量一下,最好房子寫我的名。這樣有一天我人老色衰不被你喜歡了,還有一處容身地。”
塞西爾輕笑,“你會不要我嗎?”
“不會。”南希聽著自己的嘴說著陌生的話,心裡突然湧起一點難過,她確實不要他了。他就像一隻被撿回的小獸,剛有了家就被拋棄。
南希快速轉過身抱住他,頭埋進他的懷裡,把眼角溢出的水光擋掉。要怎麼辦啊,塞西爾要怎麼辦?她想起那隻一隻低著頭的小黑羊,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塞西爾突然感覺不對,他對情緒一向敏感,他忙捧起她的臉,明亮的光線下她的臉一片水澤。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事。”南希用手背抹著淚,“就是突然很怕離開你,很怕見不到你。”
“可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呢?”塞西爾問,“是不是其他人跟你說什麼了?或者是米洛斯,他禁止你再出布爾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