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接班的我成就百億帝國!
真真切切地恭喜了幾句,然後囑咐他們一定注意安全,保重身體之後,賀天元微笑著放下了手機,然後笑容緩緩凝固,並漸漸消失在嘴角。
隻是解決了一車,解決不了整個事情啊!
出租車司機扭頭看了他一眼,“兄弟,整物流公司的啊?”
這年頭,司機這個群體都還在吃香喝辣的尾巴上,互相之間都還帶著幾分驕傲的認同。
“是啊。”本不打算多聊的賀天元點了點頭,忽地心中一動,開口道“師傅,你知不知道什麼路子解決這個回程空返的問題?”
“這個簡單啊!你把返程的油費算在運費裡麵就行了,你看我送你這一趟,車費裡麵就有一百塊錢返空費。”
賀天元
算了,多餘問這句,心裡更堵得慌了。
車子朝著獨江縣不斷接近,賀天元的手機又再度響了起來。
電話是以前工作上的一個好友打來的,電話裡一頓埋怨,說他離職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跟哥幾個好好坐坐什麼的,讓大家連給他踐行的機會都沒有。
賀天元現在滿腦子都是返程配貨的事情,並沒有太多應酬的興趣。
但理智還是讓他立刻笑著說,那他找個時間,好好請哥幾個一起聚聚。
這幾位以前關係確實也都不錯,聚一聚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更何況,他們還都在體製內混,自己今後難免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對麵笑嗬嗬地說著,彆等改天了,就明晚吧,他做東,就在蓉城,正好明天端午節,一起過個節。
賀天元答應下來,很快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訂餐信息。
賀天元看著那條短信,沉默了許久,長長地歎了口氣。
暫且放下這頭,賀天元回了獨江縣,回家徹徹底底地洗了個澡,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便拿著合同資料,去了鋼鐵廠,按照具體的型號、規格、數量,跟鋼鐵廠簽下了正式的供應合同。
因為晚上提前安排了事情,賀天元便以過節為借口,婉拒了齊廠長慶功宴的邀請,換了個彆的日子。
接著他先回到公司,跟眾人打了個招呼,開了個小會,叮囑了一些日常情況,繼續讓老賈負責留守的諸多事宜。
像發粽子之類的過節安排,都是一切照舊,倒也用不著賀天元多操心,他現在也沒那麼多心思放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
不管是仕途還是商路,有限的精力都應該用在那些重要的決策上,其餘無關緊要無傷大雅的事情就隨它去就好,在賀天元的理解中,這才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本意。
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他便回家收拾了一通,換了身衣服,去往了蓉城
搖搖晃晃的班車上,賀天元靠窗坐著,記事本攤開在膝蓋上,拿著筆,規劃梳理著近期的各種事項
鋼材這邊就算穩了,等顧小蓉回來,盤算出具體的耗時、載重量等等,擬定排班表,按部就班地根據時間運輸過去就行。
水泥的事情需要進一步落實,先前初步接觸下,對方是持開放態度的,現在有了合同,應該能談下來。但是要想有理想的價格,確實需要像顧小蓉說的,多找幾家,哪怕隻是為了壓價。
另外還要再購入些車輛,保障運力充足,這個事情已經安排下去,等顧小蓉跟老錢回來,和老賈等人一起商量出具體的數量和品牌就可以辦,哦,還得等那邊預付款過來,有李環宇在,應該不會很久;
最後,就是重中之重,要想想返程配貨的問題,拿出一個辦法來,不管怎麼樣,聽天由命撞運氣的做法,不應該是一個成熟的商業行為。
現在公司的車子載重普遍在2030噸,如果新車都買30噸及其以上的話,按照平均30噸一車算,十五萬噸鋼材就是五千車次,一百萬噸水泥就是三萬車次,哪怕每一趟車返程能額外掙到兩千塊的運費,那就是大幾千萬的利潤啊!
想到這裡,賀天元忍不住心頭狂跳,同時憂慮更甚。
機會就擺在眼前了,能不能掙得到,就看自己本事了!
他捏著眉心,長長地歎了口氣。
班車的滋味確實不太好受,又悶又熱,還帶著些黏糊糊的酸臭,做了會兒事的賀天元腦子都有些被搖暈了,乾脆放好東西,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忽然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搞輛車,不然去哪兒真的有些不方便。
但旋即又自己否掉,顧小蓉前兩天才剛提醒了他做生意要節省不要鋪張,轉頭就去提一輛私家車,一分錢沒掙著就為了自己的個人享受,確實有點不合適。
連帶著,他剛剛琢磨著的要不要給自己招個助理,平日裡一塊跑業務的念頭也被掐滅了下去。
起步階段,一切節儉為先吧。
胡思亂想著,車子很快就到了蓉城的客運站。
人群中,賀天元單手插兜,朝外走去。
不是為了耍帥,而是為了護住兜裡的錢包。
畢竟客運站、火車站、洗浴中心,都是容易讓錢很快就消失的地方。
當你瞧見一個人雙手插兜,茫然四顧的時候,他可能並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對手,而是剛發現錢包被偷。
到了蓉城,他先打了個出租車,去了一趟晚上吃飯的地方,將兩千塊壓在了前台,然後順便在這兒打包了一份上檔次的飯菜,額外買了兩個粽子,拎著去了醫院。
興許是日日經受著生老病死的洗禮,醫院總給人一種“天地不仁”的漠然,因為人在生命麵前,都是平等。
但凡對生命有著敬畏的人,走入其中,難免都會被那種情緒所挾裹,變得肅然起來。
而一直待在這裡麵,怕是一個正常人也會變得有些抑鬱和難受吧。
賀天元沉默地想著,走進了父親的病房。
病房裡,依舊是那種帶著幾分淒然的涼。
張秀芝站在床邊,按照醫生的囑咐,幫老賀按摩著肌肉,避免萎縮。
賀天元走進去,將東西放下,笑著道“媽,先歇歇,我來吧,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他當然不是沒心沒肺,而是麵對親媽無需客套,再擺出一副悲痛淒慘的臉,那不是更讓母親心頭難受麼。
兒子的笑容仿佛衝淡了幾分張秀芝眉宇間的憂愁,嘴角也有了一絲極淺的笑意,“媽不餓,你吃吧。”
賀天元將袋子放下,開始在小桌子上擺開,然後拿出一個粽子,“今天過節呢,來,媽,吃個粽子,來年安康順遂。”
張秀芝看著兒子手裡的粽子,這才想起今天竟然是端午節,自己在這個病房裡不知天日,竟然忘了這茬。
接著便想到去年的端午節,一家人還圍在家裡有說有笑地吃著粽子,現在丈夫躺在床上,兒子沒了工作,哪裡還說得上什麼安康順遂
賀天元瞧見母親的眼眶又紅了,暗道一聲不妙,連忙道“吃掉之後,爸爸肯定能好起來,到時候中秋節,我們一家團圓,今後還有好多好多個節日呢,中秋節、元旦節、春節、元宵節,一個個節我們慢慢過,這個家也會像芝麻開花節節高一樣!媽,我們家的未來可就指著你手上這個粽子了!責任重大啊!”
“亂說!”賀天元這麼一打岔,張秀芝也沒了那個情緒,白了兒子一眼,解開粽子上的繩子。
嘴上說著不信,但張秀芝卻將整個粽子都吃了乾淨,連粽葉上沾著的一兩粒米也挑出來吃了。
賀天元拿起筷子,陪著母親吃著。
張秀芝吃了粽子,後麵的飯菜都沒怎麼動,反過來卻成了她陪兒子吃飯。
不過對這對如今相依為命的母子而言,誰陪誰又有什麼重要呢?還能陪伴依偎,便是為數不多的安慰了。
為了讓母親心情好點,賀天元一改往日先做後說的習慣,為母親描繪了眼下遠途公司的廣袤前景。
當然還是有了適度的保守降低。
當聽見可能掙到兩三千萬的時候,饒是一直都知道丈夫貨運公司現金流十分驚人的她,也被震驚得合不攏嘴。
這個豬肉就賣塊錢一斤,一個月工資就千把塊錢的年頭,等閒老百姓做夢都不敢在萬這個單位上再加一個千的。
這樣的話的確有用,一邊繼續推拿按摩一邊聽著的張秀芝連忙拉著賀天元好一頓叮囑,連老賀的褲腿都忘了給他放下來。
賀天元安靜聽完,笑著道“所以,媽,你千萬要放心,不要想太多,我剛問了醫生,說爸的情況越來越好了,估計快醒了,到時候我們掙了大錢,你就在家裡當那個,那個老佛爺!”
當下正是《還珠格格》紅遍大江南北的時候,張秀芝聽完不禁笑了起來。
雖然知道兒子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但的確勾起了她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幻想。
賀天元陪著母親又聊了一會兒,直到下午四點半才離開病房。
五點半,他到了吃飯的地方,和前台小姑娘又確認了些信息,才在迎賓的帶領下去往了包廂。
包廂裡,已經坐著三個男人,一個坐在正中主位,另外兩個分居左右。
瞧見賀天元,其中一人立刻笑著起身迎了上來,另一個含笑起身,主位上的那位則是微笑點頭。
一個月以前,他們一起聚會,賀天元是當之無愧的主位。
賀天元已經有所準備,並沒有多說什麼,順手坐在了外側的位置上。
很快,最後一位到了。
“來來來,老楊,你坐我這兒。”
原本坐在賀天元旁邊,更靠近主位的那人立刻讓出了自己的位置,跑到了另一側跟賀天元一樣的位置上坐下。
因為他在招商局,而對方是政府辦的。
一個小圈子裡,尤其是這些在體製內廝混的人,從來都是位次分明。
一桌五個男人就開始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天元,你說說你,就這麼走了,也不跟哥幾個打個招呼,是不是不對?你這得罰酒啊!”
喝了兩杯,主座上的那位就笑著開口。
賀天元笑著道“確實有事,走得匆忙,好在今天咱們聚上了,這杯我的!”
說著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接著又倒了一杯,笑著道“來,這一杯,祝兄弟們步步高升,未來前途似錦!”
“乾杯!”
眾人端著杯子,乾了一杯。
男人之間的酒,尤其是這些在體製內廝混的人,哪怕是朋友聚會,也都有股應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