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他興奮又疲憊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便又跟著那位同行司機,一起上了車,開到了獨江縣鋼鐵廠,也碰到了另外一輛同行的貨車。
看著兩輛大貨車前後轟隆隆地開進了鋼鐵廠,兩個躲在大門口不遠處一輛越野車後麵蹲守著的小青年立刻從兜裡掏出小靈通,撥了過去。
“喂?老大,他們進去了!嗯,等出來了我再跟你們說。”
掛完電話,二人腦後冷不丁地響起一個微笑的聲音,“你倆等誰呢?”
二人一扭頭,瞧見一張微笑的臉,彆說,還真特麼挺帥。
“你他媽誰啊?沒你的事,滾遠些,小心打你狗日的一頓!”
一個小黃毛剛罵完,忽然就感覺到後脖子一緊,一雙大手捏著他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嚇得他四肢亂舞。
然後大手拎著他一轉,讓他瞧見了同樣被拎起來的同伴,他心頭驟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要啊!
砰!
兩人對麵相撞,頭碰頭,撞得眼冒金星,鼻頭一陣發酸,接著便是一陣暖流從鼻腔中緩緩出來。
那個年輕人笑著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大哥我錯了!”
都是混社會的古惑仔,好兄弟講義氣,所以從來不講骨氣,兩人認慫得都飛快。
“你們的人埋伏在哪兒?”
但這話一出,兩人的骨氣似乎都又回來了,嘴巴閉得死死的。
熊大山一人給了一拳,砸得兩人嗷嗷叫,卻硬是忍住沒開口。
氣得熊大山拎起拳頭就要朝兩人腦袋上砸過去,賀天元伸手攔住,然後扯過一個更瘦弱一點的,“大山,你把這個看住了,等我。”
說著就將自己手上那個人推上了自己的越野車,車門一關,裡麵什麼都看不見。
“小夥子,你也彆緊張,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沒辦法,誰讓你們被派了這個活兒呢,我隻能找你們。”
賀天元露出和善的微笑,“但我幫你們想了個辦法。就在這車裡麵,你悄悄告訴我,你說了實話,我就放了你,額外再給你兩百塊錢。但如果你不說,你那個朋友說了,你不僅一分錢得不到,我還會讓我的同伴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不用懷疑,我就敢這麼做。”
賀天元微笑著輕聲道“不要拿四海集團嚇唬我,我要對付的就是四海集團。”
三分鐘後,車門打開,賀天元又換了一個人上來,又是五分鐘之後,車門再次打開,賀天元讓熊大山把人放了,然後朝著他們揮了揮手,開著車揚長而去。
“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跟你說了啥?”
“也沒啥。”
兩人默契地閉嘴,準備把這個秘密深埋進心裡。
高德貴跟同伴等著裝卸工裝上了貨,趁著蒙蒙亮的天色,又踏上了行程。
對身邊人是旅途,對他而言,是歸程。
所以,高德貴甚至輕鬆地吹起了口哨,笑著道“楊哥,今晚上咱們停哪兒啊?帶我再去嘗嘗你們蜀州的好吃的唄。”
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的司機笑了笑,“看情況吧,走到哪兒算哪兒,放心,我們蜀州哪個地方都有好吃的,這條路這兩個月已經被我們摸熟了。”
“誒!楊哥你看,那兒有人打架!”
剛開出城不遠,副駕上四處亂瞅的高德貴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熱鬨,連聲驚呼。
同行司機扭頭一看,果然瞧見一處路邊的房子外,橫七八豎地躺了好幾個。
地上還散落著些木棍之類的東西。
正愣神間,一陣喇叭聲響起,他循聲望去,之前前方停著一輛熟悉的越野車。
一個身影站在車門旁,朝他們招了招手。
晨光中,那張臉上的笑容燦爛又溫暖。
而後,他坐回車裡,越野車緩緩朝前開著。
對近期公司麵臨的困局頗為了解的司機驟然間明白了過來,忽地覺得鼻頭一酸,輕踩著油門,跟在了前方緩緩開動的越野車身後。
“楊哥,這人誰啊?你認識?”
“嗯。認識。”
“咱們就這麼老老實實跟著他?”
“跟著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