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路子呢?”
婦人扯了扯嘴角,“但凡有彆的路子,咱們至於動保證金嗎?”
“你先下去吧。”
被懟得無言以對的鄭仁軍揮了揮手,頭疼地點了支煙。
剛才領導已經敲打過他了,並且勒令他立刻將錢還進去。
領導都知道了,這就意味著這個事情已經不保密了。
不用說,他也知道要立刻將錢還進去。
但問題是,現在哪兒來的錢。
他忍不住再次後悔,早知道就該聽兒子的,先把這個窟窿堵上。
但轉念又一想,又埋怨這狗領導,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偏在這時候知道。
要是以前,這一百多萬對他哪兒是個什麼事兒,隨隨便便就弄了,但現在正是現金枯竭到極致的時候,這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找一百多萬去啊!
他先打電話給一個副總,讓他去把集團手底下還剩下的貨運和客運司機手上的貨款跟票款現金全部收攏起來。
這邊估計能有個一二十萬。
雖然會引起一些動蕩,但這會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但剩下的錢
他又將在公司的幾個親戚叫了上來,以公司有點急用的名義,讓他們先將家裡的存款借出來,過上一個月還給他們,並且還承諾了不菲的利息。
幾個親戚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
鄭仁軍怒了,“你們一個個的,平日裡我怎麼對你們的?你們的工作,你們孩子讀書,哪樣不是我幫你們操作的?現在就是一個急用個把月,怎麼著,還擔心我吞了你們那點小錢?”
鄭海元的三姐連忙道“二伯,你放心,我們哪兒會做那種事,我們現在就去取錢!你等我們一下。”
鄭仁軍朝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恨恨地瞪了一眼其餘的白眼狼,算是警告。
出來之後,眾人小聲埋怨著三姐,“哎呀,三妹,你答應得這麼爽快,這不是把我們架在火上烤嘛!”
“就是,你都是會計,公司啥情況你還不知道嗎?現在這架勢,借出去的錢還能收得回來?”
婦人笑了笑,“你家有多少錢誰知道?自己看著給不就行了。”
眾人一愣,旋即恍然。
於是,一個小時後,鄭仁軍收到了六個親戚一共湊起的十五萬塊錢。
他看著眼前這幾個人的臉,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終究是沒忍住,失態地抓起一捆捆用報紙裹著的鈔票砸在他們身上,咆哮道“滾!”
他知道現在十五萬也能救個急,但他真的不願意接受眼前的現實。
這麼多年,這幫白眼狼當中工資最低的,一個月也有兩千五,高的像三姐那樣的,一個月五六千,年底還有獎金。
六個人,足足六個人,給他湊了十五萬。
也虧他們拉得下臉,乾得出來!
發泄了之後,鄭仁軍冷靜下來,繼續想辦法籌錢,跟一些老板朋友,打了幾個電話,願意將車子低價賣給他們。
他知道這是送上門給這些老狐狸宰,但沒辦法,他必須過這一關,否則真被查到了,問題更嚴重。
但事情的發展還是比他想象的更糟一些,彆人壓根就不宰。
沒有誰願意為了一輛車的小錢,去得罪楊老,甚至得罪楊老背後的人。
鄭仁軍不得不拿起電話,試圖再給自己那位靠山打個電話,讓他給他手下的人發個話,搞個臨時拆借。
但這麼些天,這些事情領導能不知道,領導沒提肯定就有他的考慮,自己這麼當麵挑明話題,會不會破壞了彼此心頭的默契,讓事情變得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握著手機,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手機自己響了。
他一看來電人,皺了皺眉,“喂,蔣乾事你好。”
來電的是花陽縣那邊,平日裡負責跟他對接農貿市場改造的政府工作人員,“鄭總,您好。本來我是不想跟您打這個電話,但是又拗不過情麵,您聽一聽,如果不願意,也彆往心裡去。”
鄭仁軍皺著眉,“到底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這邊有個大老板,想來花陽縣這邊發展,想問問,您願不願意轉讓您的項目。”
鄭仁軍聞言心頭大怒,冷哼一聲,“什麼人都想來我頭上吃一口了是嗎?”
“不是不是,鄭總,那邊說,他們仔細看過項目了,覺得很滿意,願意出兩千五百萬接手,要是能談妥,今天就可以簽合同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