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趕過來沒少挨老板訓斥吧?”
邵懷樂以前也是打過工的,社會就是江湖,人多了不管到哪裡都有傾軋,家裡孩子多了還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何況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
王仁靜聽邵懷樂說不是早上那夥人的時候用手拍著胸口長長舒出一口氣,緊接著又歎了一口氣。
“習慣了,給人家乾活不都這樣。”
“這份工起碼乾淨!”
邵懷樂明白王仁靜話裡“乾淨”二字所包含的意思,心中也有些微微觸動。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耿耿於懷,要是活得容易誰也不會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已經出了警署院牆的大門,王仁靜忽然止住腳步側過臉去,讓並排走路的邵懷樂也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
“沒事,眼睛有點發酸。”
王仁靜用右手手掌匆忙抹了一下眼睛,略微聳動的肩頭顯示著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邵懷樂像個多年老友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天多謝你能過來,其實我從昨晚就有一個問題很好奇,不知道你能不給解惑?”
王仁靜感受到邵懷樂手掌輕拍自己肩頭的力度,垂下抹眼角的右手,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恢複平靜。
“什麼問題?”
“前麵有家快餐店,我們邊吃邊聊。”
邵懷樂正好看到在油麻地警署的對街有一家紅色招牌的快餐店,就伸手一指。
王仁靜自昨晚見到在路燈下獨自抽煙的邵懷樂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不一樣,這是一種不能言語的直覺。剛剛在警署又見他跟那個叫楊璐的女警官侃侃而談的模樣就更加證明了她的這種直覺。
現在就算趕回茶餐廳也過了午飯這段最忙的時間點,於是王仁靜就答應了下來。
穿過馬路,兩人坐到店裡各自點了一份吃的。
邵懷樂用筷子撥動了一下盤子裡的叉燒,看著王仁靜吃了一口麵條才再次回到了先前在油麻地警署外麵的話題上。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的家教應該很好,有沒有上過學?”
其實邵懷樂想直接問“你的修養應該很好,為什麼會獨自帶著女兒生活,你的家人呢?”但又覺得實在太過直接,跟在查戶口一樣,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用知道這麼多。
“小時候一直是在家裡學的,後來也上過學,我的母校是鬆江的一所大學。”
鬆江的大學?
鬆江的大學就那麼幾所,在邵懷樂的印象中都是不錯的學校,不過王仁靜沒有說名字,他也就不知道具體是哪一所。
“那就是大學畢業了。”
“那為什麼不找一份好點的工作?”
王仁靜停下吃麵的動作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起碼小了七八歲的年輕男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香江大一點的公司不認,特彆是那些洋人的企業。”
“在國人小公司做個文員還沒茶餐廳工資高。”
邵懷樂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想來在這個年頭出現這種狀況也算合理。但接下來邵懷樂對王仁靜說得這句話,確實自他打電話給王仁靜後便開始思考到了現在。
“其實我有打算自己創業,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
邵懷樂這算是正式對著王仁靜發出了邀約。這是不基於職業跟性彆的一個邀約,隻是因為邵懷樂覺得王仁靜的形象人品沒有問題,而且現在的他目視自己身邊根本沒有更好的選擇。最起碼王仁靜外貌學曆都夠。
一個為了生活能把最基本尊嚴都放下,又在內心時刻保留著的人,想來隻要給她一個機會絕對能一百二十倍做到最好。
不過王仁靜卻看著這個對自己發出邀約的年輕男人輕輕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你有創業的資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