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懷樂的話語落下,原先還在小聲互相討論著左輪槍子彈威力的觀眾就又再次凝神靜氣看向了場上的邵懷樂,並沒有因為修槍這類的小事故而影響他們看接下來生死博弈的心情。
邵懷樂右手握槍,槍管早已經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他的右手食指扣在左輪槍的扳機上麵,手背的青筋都浮了上來,深吸了一口氣在萬眾矚目下一咬牙,壓了下去。
就在邵懷樂開槍閉眼的瞬間,撞錘的擊打聲響起,左輪的彈巢也跟著滾動了一個子彈的身位。
“啪嗒”一聲結束後,邵懷樂才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欣喜表情看向了坐在對桌的杜連順。
“到伱了!”
沙啞的聲音裡透露出片刻的輕鬆,邵懷樂將槍按在桌麵上推給了對麵的杜連順。
杜連順晃了晃腦袋,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一絲決絕,按住被邵懷樂一推之下旋轉著來到自己麵前的左輪手槍。
目光在手掌下的左輪手槍槍身上停留了片刻,他才慢慢地舉了起來頂到自己的太陽穴上方。
杜連順此時酒意也醒了三分,一層冷汗浸濕了後背。說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選擇不比拳腳而是用輪盤賭的方式跟邵懷樂一決勝負就是認為自己就算真打也不一定是邵懷樂的對手,同樣也自信憑借他的膽氣絕對不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邵懷樂。
輪盤賭賭的不光是運氣,還有就是對賭者內心所要承受的壓力。一個彈巢畢竟隻能填裝6發子彈,而填裝一顆子彈後,每開一槍那下一槍擊發出子彈的概率就會不斷增加。
假使對賭的人精神承受不住死亡的壓力,那很可能就會在輪到他的時候腿軟認輸,除非是真的一心想尋死亦或者是瘋子或者嗑多了。
撞錘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場的觀眾整顆心被吊起的瞬間又立馬落了下來。
子彈再一次沒有出膛,又一次輪空了。
杜連順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按在扳機上的右手食指都有些微微發顫,最後長舒一口氣把槍推到了邵懷樂的麵前。
“該你了。”
邵懷樂看著清醒了幾分的杜連順,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安跟恐懼,右手拿起左輪手槍的同時嘴角微微上揚。
“是不是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要是害怕的話記得投降!”
邵懷樂這回沒有過多的猶豫,也沒有等杜連順回話,最後歇斯底裡狀若瘋狂的吐出最後一句話。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話音落下的瞬間,邵懷樂一把抓起銀色的左輪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就扣動了扳機!
“啪嗒!”
“啪嗒!”
“啪嗒!”
聲音響起的瞬間整個五層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因為剛剛是響了三下。這意味著邵懷樂剛剛對著自己的腦袋連開了三槍。
一聲叫罵在觀眾席的方向響了起來,然後像是一整個秋季的草原上落下了一點火星一樣,霎時間就形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人都聲嘶力竭的高聲呼喊著,他們本就被壓抑著的血液也像他們口中爆發出來的汙言穢語一樣,徹底被這三聲左輪手槍槍錘的撞擊聲給點燃了。
喧囂如同無數輛火車同時開動著一樣,聲浪充斥在了整個五層船艙的空間之內。
咆哮的聲音,呼喊的聲音,咒罵的聲音混成了雜亂無序,如同爆炸一般的聲響,在整個五層犁了一遍又一遍。
邵懷樂將頂在腦袋上的左輪手槍放了下來,目光看向觀眾席上幾乎全部站立了起來的觀眾,臉上掛上了一個如釋重負,燦爛如同盛夏驕陽一般的笑容。
眼身微微垂下,看了一眼被他垂落到方桌下麵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