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鈺彤微微蹙眉。
他基本上是不會去九龍城寨的那種地方的。不過說兩者之間有相似的地方，那肯定是會有不少的。可就算是兩者之間有相像的地方，但說跟自己有緣分那還是十萬分的牽強附會。
“就因為重慶大廈跟九龍城寨相像？”
“不過我聽著你的話總覺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邵懷樂微笑著點了下頭，並沒有因為鄭鈺彤後麵的那句評價而顯出絲毫尷尬的神色來。
“確實是這樣。”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現在的重慶大廈在您的手裡已經不太合適了。”
鄭鈺彤眼睛一動，無聲的笑了一下。
“所以你是想要讓我把重慶大廈賣給你？”
邵懷樂沒有絲毫的否認自己想要買重慶大廈。
“我確實是有這種想法。”
“這種混亂的大廈跟您的身份不太符合，但跟我這樣的人氣質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這個問題鄭鈺彤在重慶大廈起火的第二天就有過考量了。像重慶大廈這樣一座混亂，也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出事的大廈，放在他的手中是真的有些不太合適了。
要知道重慶大廈一出事就會連累到他一同出現在報紙電視上麵，還有可能會影響到他自己公司的股價。
“你彆跟我這老頭子說這些虛的。”
“又是緣分又是氣質的。”
“那你就覺得我一定會把重慶大廈出手嗎？”
“要知道這大廈雖然被你當做九龍城寨，可是它卻從來都不缺少租戶。”
見到話題被自己引入了正題當中，邵懷樂站起身，雙手一拉椅子，坐得離鄭鈺彤的辦公桌更近了一些。他雙手跟鄭鈺彤一樣把手臂壓在了桌麵上。
“不是有租戶就能算作優質的。”
“這些租戶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是清楚的。”
“這是您口中的優點，但也是最為致命的缺點。”
邵懷樂說道這略微停頓了一下，眼睛跟鄭鈺彤看向他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他見到對麵的鄭鈺彤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當中。
見到邵懷樂停下了嘴裡麵的話，鄭鈺彤對著他做了一個讓他繼續說下去的手勢。
“如果您能把現在的這些住戶全部清退出去的話，您的大廈確實是可以一直留在手裡麵。”
“但是您覺得有可能嗎？”
“那些國際友人可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
邵懷樂說得都是實情，這一點對於正聽著他講述的鄭鈺彤來說也不得不承認。特彆是關於租戶這一點上麵，絕對是重慶大廈最大的痛點，也是最難以肅清的一個難題。
同樣這些國際友人也是大廈時長發生意外事件的罪魁禍首之一，這是無法否認的。
見鄭鈺彤沉吟著沒有說話，邵懷樂便又接著說了起來。
“我也不怕您笑話。”
“來之前我是有做過功課的。”
“重慶大廈自1966年到1971年之間，就莫名其妙的發生過兩次五級大火。”
“一次沒有人員傷亡，一次傷了14人。”
“加上這次的大火，對大廈的影響也不可謂不大。”
“一般生活情況不是糟糕到極點的香江人，我想是不會願意在重慶大廈租一個單位生活的。”
“因此它最終麵對的隻能是香江最低端的市場。”
“加上火災不可能不死人。”
“平常裡麵的凶案也不少。”
“香江人有多迷信，這一點我們應該都是有共識的。”
“我不相信您會不覺得晦氣！”
說完這些，邵懷樂就徹底安靜下來了，就等一直不說話的鄭鈺彤開口了。
鄭鈺彤的目光不時從邵懷樂的臉上遊走而過，內心當中也在不斷回想著邵懷樂前麵說的那些話。可他要考慮的不隻是重慶大廈這一方麵，更多的要從整個公司的布局考量。
但是出手重慶大廈這件事，鄭鈺彤多少還是很有想法的。現在被邵懷樂這麼麵對麵的提出來，就觸動更深了。
“買賣，買賣，就是有買有賣。”
“阿樂。”
“我不否認你前麵說的是事實。”
“不過就重慶大廈的位置，跟它的體量來說，你真想收購的話。”
“你覺得你出多少錢我才能夠賣給你呢？”
邵懷樂能從鄭鈺彤的雙眼中看出一絲笑意。這一絲笑意意味深長，像是試探又像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報出一個怎麼樣的價格來。這裡麵同樣能讓鄭鈺彤看出邵懷樂到底有幾斤幾兩，又是不是真的有備而來。
生意生意，說到底最後買賣雙方還是要圍繞著一個價格來說事情。這個價格又必須要買方覺得值得，賣方又感覺滿意才行。
就光收購價格上來說，邵懷樂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手肘壓著桌麵，抬起的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億”
“一億？”
鄭鈺彤在邵懷樂剛說出一億的時候就皺眉反問出聲了。以一億開頭自然是不會符合鄭鈺彤的心裡預期的，這個數目對他來講太少了。
邵懷樂見到鄭鈺彤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對自己報的這個價格有異議。不過這一點本身就是在他的預料當中的，因此對於邵懷樂來說並不意外。
“您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鄭鈺彤做了一個讓邵懷樂繼續說下去的伸手動作。
邵懷樂這才一額首，繼續前麵的話說了下去。
“一億5千萬。”
“這是我出的最高價格，也是唯一價格。”
鄭鈺彤沒有想到最後邵懷樂在前麵一億的後麵又多加了五千萬，不過一億五千萬這個數字對於他的心理價位來說依舊是太低了。
“你這個唯一價格說得是不是絕對了一些？”
“做生意哪有不討價還價的？”
“如果我覺得你這價格出得低了，難道就沒有一點價格空間了嗎？”
邵懷樂見鄭鈺彤這麼說，咧嘴一笑，雙手掌心一按桌麵，身體往後一退就靠在椅子的真皮靠背上。
“鄭先生對於重慶大廈這件事情上，我就隻報這麼一個價格了。”
“我相信隻要您真想要賣重慶大廈的話。”
“如果還有其他人想買，那他報的價格絕對不會高於我這個價格。”
鄭鈺彤之前見到的都是邵懷樂謹小慎微的模樣，現在看著背靠在椅背上，自信心有些爆棚的邵懷樂還真有些許不適應。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這麼滿。”
“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要盲目。”
這兩句像是勸誡一樣的話說完，鄭鈺彤才搖了搖頭。
“你這個價格不符合我的心裡預期，不好意思了。”
對於鄭鈺彤的拒接也是在邵懷樂的預料當中的。畢竟他應該是在重慶大廈失火後，鄭鈺彤又沒有放出風聲想要出售重慶大廈之前，第一個來找他談價格的。
這本身就是一個撞南牆的行為，不管你報多少隻要不是遠超鄭鈺彤的預期，那這筆生意就注定在今天是談不成的。
而不管是誰出的價格，在這個時候肯定都不會是能讓賣家滿意的。這最後的價格就需要賣家自己去比較了。
“鄭先生您也不要這麼果斷的回絕我。”
“我想我應該是第一個來跟你說這件事情的人。”
“這樣我們來一個約定怎麼樣？”
“約定？”
鄭鈺彤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又要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