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懷樂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縮回車窗裡，夾著香煙的手指按在嘴邊吸了一口後自問了一句。
“還有讓我過去又是什麼意思？”
“哼“了一聲，鼻腔跟嘴裡同時吐出白色的煙霧，邵懷樂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側麵有些垂落趨勢的頭發。
“媽的該剪頭發了！”
邵懷樂把抽剩的煙頭彈出窗外後關上了車窗，車子也跟著前麵的楊璐駛到了灣仔。
到了灣仔車子就逐漸變得多了起來，現在十一點多正是年輕人跟夜貓子串街的時候。邵懷樂駕駛車子不疾不徐的跟在楊璐車子後麵。
楊璐的車子一路向北，從熱鬨的灣仔駛入紅磡海底隧道，然後停在了油麻地警署附近一棟大廈的路邊停車位上。
邵懷樂也將車子靠在了路邊，然後將自己的車子熄了火。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現在時間已經快到淩晨了。視線看向前擋風玻璃，邵懷樂見到豐田越野車的大燈熄滅，車內的燈光亮了起來。
楊璐從車子裡麵出來，關車門的聲音就連坐在後麵車裡的邵懷樂都能聽得清楚。
一直等到楊璐鎖車後走進了大廈大門，邵懷樂才重新啟動了自己的車子。
原本想著掉頭回去的邵懷樂，忽然想起了許久未見的熊群。
興致起來了，邵懷樂想著油麻地警署離果欄那邊的劉記麻雀館也不遠，就直接軋車開了過去。
剛到淩晨的果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裡難得最安靜的時候，不遠處的劉記麻雀館卻是燈光通明。
邵懷樂將車子停在離麻雀館還有些距離的路邊，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倒不是他不願意停得近一些，而是離得近的停車位裡都早已經停滿了車子。
走到門口，邵懷樂就能聽到裡麵麻將“嘩啦啦”的聲音。
邁步進門，麻雀館裡麵幾乎沒有空位子。邵懷樂看著櫃台後麵此時正站著的大眼妹，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邁步走進去，左右看了一下，他卻沒有尋找到熊群的身影。
徑直來到麻雀館的櫃台前，邵懷樂側目掃了一眼邊上的關公像，然後伸手在櫃台上敲了兩下。
“大眼妹！”
“熊群人呢？”
大眼妹一時間沒有認出邵懷樂是誰，打了一個哈欠後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你誰啊？”
邵懷樂這才將把看關公像的另外半張臉轉了過來。
“我這才多久沒來，你就不認得我了？”
揉了揉眼睛的大眼妹，盯著邵懷樂看了許久，才終於認出了邵懷樂是誰。
“是你？”
“邵……”
“？？”
看著大眼妹是真的對自己印象不深刻，邵懷樂才有些無奈的把自己的身體靠緊了櫃台。
“邵懷樂！”
“你還真的不認得我了啊？”
聽到邵懷樂說出自己的全名，大眼妹才恍然大悟用手指著邵懷樂，似乎因為自己認出了他，興奮的跳了兩下。
“啊！”
“對對！”
“樂哥你怎麼來了？”
邵懷樂看著大眼妹認出自己後興奮的神情，右手撐在桌麵上轉身又掃了一眼麻雀館一樓的大廳，才轉回去重新問道。
“大眼妹，怎麼不見熊群人？”
再次聽到邵懷樂的問話，因為剛剛興奮勁緣故徹底清醒過來的大眼妹臉上有些黯然。
“熊哥在濠江還沒有回來。”
邵懷樂有些詫異，這算下時間也已經不短了，怎麼可能還不回來。
“都挺久的了，怎麼還不回來？”
“飛機叔沒有轉回香江的醫院嗎？”
濠江的醫療水平在邵懷樂看來並沒有香江這邊好，飛機叔沒有道理一直堅持在濠江那邊。
大眼妹歎了一口氣，剛剛的興奮勁也消退了下去。
“飛叔已經轉回香江了。”
“現在身體恢複的很好。”
“不過熊哥還在濠江。”
邵懷樂轉念想了想，熊群留在濠江肯定是因為飛機叔在拳賽這件事情裡得到的好處要處理。
“那現在麻雀館是你在打理？”
上下打量了一下大眼妹，邵懷樂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在他看來，大眼妹能收個銀結個賬就算不錯了，估計也就偷摸著坐在櫃台後麵打個瞌睡，看看八卦雜誌還算熟練。
“我？”
大眼妹努了努嘴，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
“我可沒這麼大的能耐。”
邵懷樂看大眼妹的樣子，好像對現在管理麻雀館的人有些不滿。
“不是你，那是誰？”
大眼妹一雙眼睛朝著周圍看了一下，才俯過身體靠在櫃台上，將自己的腦袋湊到邵懷樂耳邊，用手擋著輕聲道。
“是那個臭黃毛。”
“柯誌安！”
“柯誌安？”
邵懷樂見大眼妹神神秘秘的在他耳邊說出這麼一個名字，最先聯想到的就是一頭黃毛的安仔，可是‘柯誌安’這個名字他卻並沒有聽過。
“對！”
“就是上次跟你一起來過的那個安仔！”
大眼妹說著話，後槽牙都磨了起來。
“一個矮騾子藍燈籠，一整天就知道使喚我！”
邵懷樂聽著耳邊傳來清晰可聞的牙齒摩擦聲音，腦海中浮現出安仔那張頗為機靈的臉來。
“原來是他啊！”
“是熊群安排的？”
邵懷樂也沒有想到這小黃毛躥得比他預想中的都要快。
離開邵懷樂耳側的大眼妹，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臉上不開心的神情顯而易見。
“怎麼可能會是熊哥？”
“是飛叔安排的。”
邵懷樂想著杜興平的那張老臉，嘴角微微上翹。
“那飛機叔應該精神還不錯才對。”
“我去看看那個小黃毛。”
“幫你說說他！”
聽著邵懷樂半開玩笑半作真的話語，大眼妹卻連連擺手。
“要去看你就去樓上看吧！”
“不過幫我就算了。”
“我怕被秋後算賬！“
邵懷樂轉身離開櫃台，對著大眼妹道。
“好的，我知道了。”
揮了揮手朝著裡間走去，抬頭看了眼樓梯然後跨著台階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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