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言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正當他打算繼續勸說時,顏希收斂心神拿過爽膚水,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媽媽去世了。”
簡單的六個字敲在聶言深的心尖。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但唯獨沒想過這個。
“你……”聶言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若沒其他事就談到這兒。”顏希把瓶子放了回去,“明天一早還要去申請離婚。”
聶言深眸色有些深,到嘴邊的話因為她的情緒化作四個字“早點休息。”
“知道了。”顏希情緒很淡。
聶言深沒再過多打擾,走到門外時,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高大挺拔的身形將房間顯得有些逼仄,看著一切如常的顏希,終究什麼都沒說把門關上離開了房間。
這一晚上。
兩人都沒睡好。
聶言深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想到明日的離婚,心裡就有些說不出的沉悶,更讓他煩躁的,是他對顏希的了解,他竟然連她媽媽去世都不知道……
顏希則在做一個又一個的噩夢。
每個噩夢的最後,她那溫柔似水的媽媽總是會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阿酒彆怕,媽媽在。”
再然後。
夢境破碎,夢中的媽媽從她麵前消失。
她努力想抓住,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的手從她手中滑落。
“媽媽!”
“媽!”
小時候和長大後的她同時去追,但任憑她們怎麼努力奔跑也追不上媽媽消失的速度。
顏希猛地從床上驚醒過來,額間還布滿了薄汗。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她才帶著複雜的心坐了起來,背靠著床頭平靜著心情。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這種夢了。
看了一眼時間才淩晨三點,本想喝口水卻發現床頭的杯子裡已經空了,索性下床去樓下接水。
她沒有開燈。
比起白天,夜晚更讓她有安全感。
漆黑的環境裡看不見爾虞我詐,有的隻是一片看不到邊界的黑。
她接了一杯水,腦子裡還想著夢中的一切。
這兩年多來,她儘量避免去想媽媽,她怕想多了媽媽會擔心她過的不好,但今晚,思念像是地下的小草一般,帶著勢不可擋的衝勁在她腦子裡橫衝直撞。
讓她根本控製不住。
“嘭!”
她一個沒注意撞上了同樣下來喝水的聶言深,手中接滿的整杯水撒了一部分在他的身上,自己也受到了一點點波及。
沒等她開口,聶言深的聲音就在她頭頂響起,因為剛醒的緣故,聲音低沉的有些凝重“怎麼不開燈?”
“沒必要。”顏希隨口一句,並不多說。
聶言深走到一旁去開了燈,整個房間一下子宛如白晝。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顏希有些不適應,她蹙著眉心閉了一下眼睛後才緩緩睜開,待適應這個亮度後,眸光落在了不遠處的聶言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