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星!
《鐘》的試鏡地點特殊,盛星下車看到弄堂口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問小助理是不是來錯地兒了。
小助理把小熱水袋往盛星手裡一塞,眼珠子往這舊時建築上一瞧,悄聲道“姐,小道消息,《鐘》是民國題材,拍攝場地不在洛京,至於劇本內容,估計沒什麼人清楚。”
盛星默不作聲地聽著,沒發表意見。
對外李疾勻沒公布劇本,今天試鏡的人也都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要試什麼內容。盛星倒是看過點兒片段,大概了解劇本內容。
今天估計有的折騰。
不過小助理消息倒是靈通。
這小助理比盛星還小一歲,高中畢業就跟著她了,當時在劇組打零工,大冬天整個人凍得通紅,手腫得像饅頭。盛星那會兒見不得可憐兮兮的小丫頭,問她願不願意來她工作室,這一晃眼,就是四年。
盛星還挺喜歡這小助理。
年輕又活潑,最重要是嘴巴緊,耳朵靈。
“姐,想吃點什麼?”小助理早打聽過了,掰著手指頭數,“這兒的早餐還不錯。豆腐腦、燒餅、豆漿油條,還有粢飯團”
盛星好笑地瞧她一眼“說得都要流口水了,我喝豆漿就行,其他你們自己買,喊上司機一塊兒,我先進去。”
小助理知道盛星早上沒什麼胃口,嘿嘿一笑就溜了。
因為要試鏡,這兒提前清過場。
盛星不由感歎李疾勻燒錢的速度,這都是老建築,還不是仿的,估計也難合他心意,隻能算勉強夠用,好在現在住這兒的人也不多。
弄堂口窄窄的,車進不去。
盛星裹著披肩獨自往裡走,腳邊的石板上掛著冰霜,灰白的磚砌牆麵斑駁,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看起來還怪滲人的。
不遠處,三層小樓。
李疾勻站在狹窄的陽台,遙遙注視著盛星,冷漠狹長的眼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模樣。冬日裡,她穿著一件駝色大衣,因著寒冷,肩上披了件暖色的披肩,她很放鬆,步伐輕輕的,很慢,衣擺微微顫動,暖色的披肩襯得她嬌豔動人,又因著凍紅的鼻尖生出一分楚楚可憐來,隻要一分,不多不少,正好。
再往下看,李疾勻道了聲可惜。
她沒穿高跟鞋,而是穿了雙白色的休閒鞋。
李疾勻定睛瞧了許久,等再看不見盛星,發短信通知工作人員原先的試鏡內容廢棄,改為走路,從弄堂口走到小樓。
底下準備好的工作人員都挺納悶,走路?
但大魔王發話,他們也不敢有怨言,挨個通知下去,原先準備好的布景也不知拆是不拆,乾脆放著。
李疾勻做事向來雷厲風行。
盛星進門的時候,他正和攝影交代著話,全然沒注意他工作人員驚喜的眼神和蠢蠢欲動的身體。
盛星倒是對這樣的眼神很熟悉了。
她心情不錯,彎唇對他們笑了笑,輕聲道“早上好。”
“星星,我是派大星!”
“我是你的影迷,盛老師。”
“盛老師”
李疾勻眉頭一皺,冷冰冰的眼神掃向人群,那側立即噤若寒蟬,他沒看盛星,繼續和攝影說著話。
盛星也不惱,自顧自地往裡走。
跨過門檻的時候還有人忍不住出聲提醒她小心,她打量著這小樓和布景,算是弄堂裡保存得較好的建築,頗有民國風情。
她猜測,最終的拍攝場地在滬上。
盛星轉悠了一圈,李疾勻仍在快速、低聲地說著話,似是攝影難以理解他的請求,他的眉頭擰成一股繩,看起來凶巴巴的。
李疾勻是混血,身材比旁人高大許多,皮膚白得不像話,瞳孔顏色倒是隨他母親,是淺淡的茶棕色。這會兒他穿著一身黑色軟領長大衣,雙排扣,輪廓緊貼著曲線,這男人肩寬腰窄,穿什麼都好看。
要不是盛星知道他無心情愛,還有點兒想把他介紹給盛掬月,長得帥又有才華,還能自個兒賺錢。
“跟我上來。”李疾勻也不知和誰說話,沒頭沒尾這麼一句,讓好些人摸不著頭腦,“盛星,說你。”
又冷冷地補充了這麼一句。
盛星翻了個白眼,跟著他踩在木樓梯上,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把她排在第三天,怕我見完人就跑了?”
李疾勻一點兒沒否認“你本來就這樣。”
盛星“”
兩人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陽台本就狹窄,邊上還擺著花盆,盛星估摸著也就能站三個人,她探頭往下瞧了一眼,納悶“在這兒試鏡?其他人呢?”
李疾勻伸手,指著盛星進來那條長道“這是試鏡地點,她們會穿著旗袍,從弄堂口走到樓裡,攝影會拍下來,我們就在這兒看。”
“還有編劇,馬上到。”
《鐘》的女主角是個風情萬種的寡婦。
這三年可憐的編劇被李疾勻逮著不知改了多少次,才改出他滿意的劇本來,可再滿意也沒用,找不到滿意的女主角。
三年前,李疾勻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盛星。她夠美,夠靈,表演毫無痕跡,可試鏡卻怎麼都演不出他要的感覺,最後李疾勻問了盛星一句話你愛過人嗎?
時隔三年,李疾勻一眼就知道。
她依舊沒什麼長進。
冬日冷,冬日的清晨更冷。
盛星覺得自己簡直有病,在這陽台上吹著冷風挨凍,還要遭受李疾勻的精神折磨,她忍不住道“你老看我乾什麼?”
李疾勻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你結婚了?”
盛星“”
這人從哪兒知道的?
許是她眼底的驚異過於明顯,李疾勻主動解釋“那天在滬上遇見你外公了,他簡單提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