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意外,拿上行李和醫藥箱就走。
路上江予遲聯係了鯊魚。
鯊魚已經收到盛星的信息,正在往回趕,甩人花了不少時間,聽到江予遲還被麻醉藥藥倒了,他一點兒不客氣的笑出聲,調侃道“遲哥,確實是年紀大了。”
“嘶。”江予遲笑了一聲,“車不要了,過兩天找人拖走。我們換路線,不從北邊走,從牧區的南邊走。”
想起那一箭,江予遲一點兒也不後悔。
其一,那箭衝著盛星去,他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躲,而是替她擋下。這是他當下做出的本能反應,他不想承擔一絲她會受傷的風險。
其二,她說喜歡他。
江予遲抬眼,將無垠、翠綠的牧場儘收眼底。
他的心一點、一點臌脹起來,帶著他一起上升,幾乎要將這廣袤的牧場都撐滿,他前所未有的高興,想跑、想跳,最想回去見她。
盛星睜開眼,整個人蔫巴巴的,遲來的疲憊將她掏空。
這是在哪兒?
她起身,掃過幽暗的小燈,圓圓的穹頂,掛滿繡毯的氈房,記憶逐漸回籠,一動,膝蓋上疼痛牽扯,已經上過藥了。
盛星沒出聲,悄悄下床找人。
推開門,涼風吹來,她呆了好一會兒,外頭黑漆漆的,她居然睡了整整一天。不遠處,江予遲和鯊魚站著說話,交談聲很低。
盛星盯著江予遲冷峻的側臉,臉慢慢紅了,延後的羞恥感慢慢將她淹沒。
沒頭沒尾的,突然就表白了。
“星星?”江予遲餘光瞥見盛星,轉身大步朝她走去,將風擋在身後,“餓不餓?腿疼不疼?”
盛星搖搖頭,不說話。
江予遲瞧著她撲閃的睫毛,心念一動,忽而歎了口氣,故作失落道“那句話,故意說來哄三哥的?以為三哥要出事?”
“不是!”
盛星立即否認。
下一秒,她反應過來,想錘他,抬起手又不知道往哪兒錘,他身上還有傷,隻能惱怒地瞪他一眼,斥道“你才不會出事!”
江予遲一怔,心像是被柔軟的包裹住,低聲道“星星,再說一遍?”
盛星“啊”了聲,茫然道“說什麼?”
江予遲輕哼一聲,一敲她腦門“三哥去給你做肉燜飯。阿依曼在隔壁煮茶,想找她玩兒就過去,多穿件衣服。”
盛星一臉無辜,她真沒聽懂江予遲的意思,直到裹著披肩在阿依曼身邊坐下,才恍然是指那句話。
她抿抿唇,臉又紅了。
阿依曼眨巴著大眼睛,把熱鍋子裡煮好的奶茶遞給盛星,好奇道“星星,你耳朵好紅,和你丈夫一樣。”
“他耳朵紅了?什麼時候?”
盛星像是在聽彆人的八卦,情緒高漲。
阿依曼大聲道“紅啦紅啦!就是你撲上去抱他的時候!貼著他的耳朵說悄悄話!說了好久!”
話音落下,氈房裡的男男女女都轉過頭來看她。
目光炯炯有神。
盛星“”
她漲紅了臉,而後捧著茶碗落荒而逃。
阿依曼不由嘀咕“就跟我抱羊羊一樣嘛。”
清涼的晚風吹散了盛星的熱意,她小跑著去找江予遲,他和鯊魚在外邊搭鍋子,煮香噴噴的肉燜飯。
見到盛星,鯊魚擺擺手“嫂子!”
江予遲伸手,自然地將她攬進懷裡,低頭喝了口她手裡的奶茶,微一蹙眉“那麼甜?阿依曼給你加的糖,還是你偷偷加的?”
盛星“本來就這麼甜。”
鯊魚坐在對麵,看得眼熱,總感覺哪兒不太對勁。前幾天他們有這麼親密嗎?似乎有,又似乎沒有。
不多時,鍋裡散發出奇異的香氣。
鯊魚端著一個大盤子,進氈房給主人們送去,江予遲拿了個小碗,盛滿,拿個小勺,遞給盛星。
“慢點兒吃。”
他叮囑。
牧場的天清透如水,星星熱鬨地擠在一塊兒。
他們在幕天席地之中,看著彼此。
盛星注視著男人的麵龐,掌心的溫度一直熱到心裡,她因此充滿了勇氣,大著膽子喊“江予遲。”
江予遲挑眉“嗯?”
盛星仰頭,靜靜看了他片刻。
方才,他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腦袋裡蹦,她想讓他知道,她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為了哄他——隻是想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
現在,她願意再說一遍。
或許以後,她願意說很多、很多遍,直到他厭倦。
盛星輕咬了咬唇,輕聲道“我喜歡你。”
江予遲眸光微頓,倏地俯身,貼近她的耳側,薄唇刮擦過微燙的耳垂,低笑著應“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