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幽幽地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乾什麼?”
江予遲“能不能分我一個枕頭?”
盛星簡直要被他氣死,憋了一晚上,開口居然給她來這麼一句話。她扯起一旁的枕頭,隨後往地上一扔,一聲悶響,不知道枕頭被她扔哪兒去了。
地麵上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又安靜下來。
江予遲躺好,轉身盯著床上那道輪廓,低聲問“我看見你的筆記本了,這是我那天忘記的事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無論江予遲怎麼想,他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明明那時他並不在她身邊。而之前,他也沒給予她任何信號和暗示。
盛星聽他說起這事兒吧,還有點兒煩,困意一下子就跑沒了,語氣不自覺地變差“十六歲,你找到我之後,雖然你一個字都沒留給我就走了。怎麼著,隻許你喜歡我,不許我喜歡你?”
江予遲靜了一瞬,應“你隻能喜歡我。”
盛星“”
她可算明白了,當你生一個人的氣的時候,聽他說什麼都不順心。什麼叫她隻能喜歡他了,她又不是眼睛壞了,看得到他一個人。
盛星憋了一會兒,忍不住嗆他“我就不能喜歡彆人?”
江予遲沒什麼情緒,平靜地說“可以,你可以喜歡彆人。我會把你搶過來,戀愛了可以分手,結婚了可以離婚。”
盛星越聽越來氣,翻身往床邊一滾,提高聲音“我倒是想,你給我這個機會了嗎?剛等到我能結婚,就跑來讓我嫁給你。現在倒是說的好聽。”
江予遲不說話了。
因為盛星說的是事實,他不會給她機會。婚前冠冕堂皇,說得再好聽,說什麼她遇見喜歡的人,兩人就和平分手,這些都是假的。
盛星隻上頭了那麼一會兒,便緩和下來,輕聲道“江予遲,你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嗎?就算沒有,那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也可以保護你。”
“相信我自己也能把事情和情緒處理的很好。”
明明那一晚,她告訴他。
如果有刀,就讓它劈向他們兩個人。
可最後,江予遲還是把她推開了。
須臾,男人啞聲道“是,麵對你,我無法用平常心看待自己。從多年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開始,我就開始嫉妒,明知不該但我做不到。我會想,什麼人能讓你為他駐足,什麼人能無視你的愛意和喜歡,什麼人能做到江予遲做不到的事。”
“這樣的情緒,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侵蝕我。”
江予遲強大了太久,無所不能了太久。
可唯有盛星,他無法也不能掌控。
江予遲睜著眼,喉結滾動“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是我太自私,奪走了你身為妻子和愛人的權力,妄圖把一切都攬下來。”
“星星,我做錯了。”
盛星抿唇。
這是事發以來,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盛星翻了個身,悶聲道“我還要繼續生氣,彆以為我會輕易原諒你。晚上怎麼過來的,司機送你?”
江予遲往前挪了一點兒“我沒自己開車。”
“我很乖的,星星。”
盛星“”
這又是打哪兒學來的撒嬌呢。
黑暗一點兒不影響江予遲眼前所見。
他慢慢往邊上蹭,總算蹭到了床邊邊,她的手垂在外麵,盯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抬手去牽。
指尖觸到她柔軟的手。
江予遲忍不住閉上了眼,他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瞬間鬆散下來,仿佛他又回到了她身邊,仿佛這一切沒發生過。
但現實很殘酷。
盛星掙了掙,沒掙開,沒好氣道“又乾什麼?”
江予遲覺得,既然已經不要臉了,乾脆把不要臉進行到底,他乖覺道“我有點兒害怕,想牽著你”
盛星“?”
她老公被人掉包啦?
盛星勉強忍著,忍了一會兒,又有點兒忍不住,和他商量“我轉個身,換隻手行不行,有點兒累。”
江予遲沉默,一副不想答應的樣子。
仿佛他一撒手,她就卷著尾巴,大搖大擺地逃走了。
盛星幽幽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一分鐘之前還說相信我,這次都不用等到明天,這麼快就忘記了?”
江予遲不清不楚地鬆開了手。
盛星哼哼唧唧一會兒,換了個舒服的方式,把手往床邊一搭,才放上去,男人就緊緊牽住了她的手。
剛才還隻牽個手指呢,這會兒整隻都要牽著。
得寸進尺。
無論結果怎麼樣,兩人暫時在這一事上達成了共識——盛星繼續生氣,他改正錯誤,直到她氣消。
隔天一早。
漢山清脆的喊聲就跟小鳥叫似的,嘰嘰喳喳,把盛星和江予遲從睡夢中喊醒。兩人洗漱完,一前一後下樓。
大嫂瞧著小兩口一眼。
一個揉著右手,一個揉著左手。
她納悶,問“昨晚打架了?”
盛星“”
江予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