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邊音笑了一下“誰知道呢,看緣分吧。”
重新回到餐桌,盛星瞧了眼陳漱的神情,他麵色古怪,欲言又止,活像做了什麼錯事,她不由問“有話說?”
陳漱“”
他沉默一瞬,道“姐,我錯了。”
盛星“?”
她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陳漱僵著臉“我第一次當舅舅,怕有什麼做不好,就忍不住去問姐夫了。然後姐夫問我,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說剛才,他就掛電話了。”
“姐,姐夫知道這事嗎?”
盛星“”
她也僵著臉“他剛才知道了。”
二月,滬上的冷夜裡。
盛星和陳漱坐在酒店大堂,彼此相顧無言,等著江予遲來和他們算賬。明亮溫暖的燈光無法驅散他們內心的寒冷。
盛星憋了半天,忍不住問“你第一次當舅舅問他乾什麼,他又沒當過舅舅,還不如來問我。”
陳漱“我想知道點心得。”
“說起來,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近了。”盛星狐疑地掃了陳漱一眼,有點兒想不通,“都能說這種話題了。”
陳漱鎮定道“我經常有男人的煩惱,所以”
這陣子他們都刻意瞞著,不想讓盛星知道西港的事,好在她在劇組裡工作很忙,也沒人把這事兒往她跟前說。理想狀態是,盛星不必在知道任何和當年有關的事,這是他和江予遲的共識,因此近來聯係多了一點。
男人的煩惱?
盛星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後麵露古怪,又一副我理解的樣子,安慰道“這事兒急不來,你問你姐夫倒是也行。”
陳漱“”
算了,這口氣他得咽下去。
晚上九點,酒店大堂忽而多了一隊人,匆匆往電梯口走去,領頭人催身後的人“快點!直升機馬上到了。”
陳漱和盛星都聽見了。
陳漱默默地問“姐,是姐夫嗎?”
盛星“”
江予遲並不是一個對出行和住所都講究的人,向來是能開車就開車,從不鋪張浪費。迄今為止最大的一筆支出,就是落星山的那幢彆墅。這還是盛星頭一次看他用私人飛機,再轉直升機過來,可見他有多急。
盛星咽了咽口水,看向陳漱“要不你在這兒等他,我先逃了?”
陳漱“逃去哪兒?”
盛星“不知道。”
姐弟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就愣在那兒。
不多時,電梯“叮”地一聲響。
從電梯裡出來的男人身披風霜,麵色像是覆了一層雪,大步朝著大堂走去,皮鞋踏在鋥亮的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韻律的腳步聲一聲聲,令人心悸。
盛星本來還心虛,但聽這氣勢洶洶的聲兒,忽然不怕了,她先前都和他說了,是他自己猜不到,星星又有什麼錯呢?
盛星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對陳漱說“彆擔心,他怕我。”
陳漱“”
話音落下,那腳步停住,停在她跟前。
盛星的視線虛虛落在他的鞋上,見他久久不動,不由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男人垂著眼,氣息微重,眸光又黑又深,唇線緊繃著,頸間的喉結滾動。
盛星一點兒出息都沒有,蔫了吧唧地說“我錯了。”
陳漱“”
他勉強維持著自己的麵癱臉,說“姐,姐夫,我先回去了。”
江予遲半點兒眼神都沒分給他,隻盯著盛星看,視線落在小腹上,又重新回到她麵上,企圖一眼望到她的心。
盛星伸手,試探著拽住他的衣服,小幅度地晃了晃,小聲道“我十二月就和你說啦。嚴格算,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江予遲壓著情緒,問“鯊魚說你去藥店了。”
他壓根沒往那方麵想,隻以為她計劃要孩子了。
盛星嘀咕道“你根本沒聽人說完話吧?我是去藥店了,但是去買維生素的,鯊魚也知道,你彆冤枉我。”
江予遲一頓,回憶起那天的狀況來。
半晌,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盛星微涼的手,仰頭看她有些消瘦的臉,輕聲說“助理說你胃口不好,以後三哥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盛星抿抿唇“你不忙了嗎?”
江予遲“不忙了,剩下的在這裡也能處理。”
靜了片刻,江予遲的黑眸安靜無聲地注視著她,低聲問“我們星星怕不怕?這段時間是不是很辛苦。”
盛星原本不覺得有什麼,被他這麼低聲細語地一哄,反而有點兒委屈,癟癟嘴,細聲細氣道“我才不怕,也不辛苦,她可乖啦。”
江予遲攥緊她的手,喉結滾了滾,說“我也會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