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含血噴人!老夫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名聲去栽贓陷害欽差大人?”
俞兆榮隨後指著萬年鬆,“萬家主,是你自己說你家孫女被欽差大人劫走了,否則老夫怎會與你一同上衙門討伐?原來你是為了栽贓陷害俞家。”
“俞家主,不是你說欽差大人垂涎孫女美色,幾次三番向俞家索要,還不把萬家放在眼裡嗎?你剛才突然上門來,說有人看到江大人強擄了孫女,並上門要人。
恰好老夫在府上尋找孫女,遍尋不著,這才跟著俞家主一同來衙門討伐。如今才知此事是有人算計,差點還汙了欽差大人清白,你怎麼會將過錯推到老夫頭上?老夫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啊!”
萬年鬆也很是迷茫的模樣,仿佛對此事完全不知。
“原來這一切都是俞家主使計,想將萬姑娘擄走,而後嫁禍到本官頭上?
隻是他沒想到此事被這人搞砸了,萬姑娘安然無恙,因此計劃落敗?如此一來,不就解釋得通了?”
江宥幀這麼一分析,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般?
“而這些百姓,被俞家主蒙騙,跟著上衙門來討伐。俞家主想用百姓逼迫本官,讓百姓對朝廷和官員厭惡,失去民心。”
江宥幀冷喝,而後指著俞兆榮道:“俞家主,是也不是?”
“不是!這分明就是有心人的陰謀,老夫也是被人算計了。這一切,老夫也被蒙在鼓裡,怎麼可能會是始作俑者?
此人不知是誰派來的,卻汙蔑老夫。不是老夫所為,老夫自然不能認。”
俞兆榮當然不肯承認,反正這些人也沒有證據,哼!
百姓又開始搖擺,到現在他們已經不知真假,隻能沉默不語。
俞家雖然這些年在府城呼風喚雨,族中小輩也是作威作福,但俞家能賣便宜的鹽啊!
俞家的東西,都比彆家便宜一點,這是實實在在的好處。至於其他的,他們也不是不能忍。
如今府城的鹽都被掌控在俞家手裡,他們買到的便宜的鹽都是出自俞家,若是俞家倒了,那他們還怎麼買到便宜的鹽?
更何況還有其他的東西,例如糖,隻有俞家鋪子有的賣。
“哦?剛才不知是誰說若非本官所為,那就自動承擔汙蔑朝廷官員之罪。”
江宥幀看到俞兆榮老臉一僵,但依舊厚著臉皮不承認,便冷哼一聲。
“此事暫且不說,俞兆榮!”她忽然一指著俞兆榮,大喝一聲。
俞兆榮嚇了一跳,就聽江宥幀道:“本官本自來了臨安府,卻為何聽說百姓在購買私鹽?官鹽一斤是三十文,可百姓購買私鹽,卻能便宜十文甚至是十幾文一斤。
私鹽從何而來?經本官暗中調查,發現所有私鹽都是出自俞家之手。”
“你們俞家販賣私鹽,該當何罪?”江宥幀冷哼。
眾人一愣,怎麼就從萬家女的事扯到了私鹽上?他們頓時有些心虛,其實在座的人都是買過私鹽的。
“老夫算是看出來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江大人的計劃,為的就是將老夫誆來,好以莫須有的罪名抓住老夫!”俞兆榮麵容扭曲,隨後掃視眾人。
“欽差大人說老夫販賣私鹽,那老夫能賣給誰啊?諸位,你們說說,可曾從俞家買到過私鹽?”
眾人頓時沉默不語,他們不過是平民百姓,還是不要摻和為好。
“本官自然掌握了證據,才會指證你們俞家啊!”江宥幀冷哼。
“大人!不好了!”忽然一名衙役氣喘籲籲地跑來。
“發生了何事?如此慌張!”江宥幀嗬斥道。
“大人,咱們運送私鹽的官船被人劫了,船上十五萬斤的鹽呐!這是整個臨安府百姓小半個月的食鹽,都被人劫走了。”
“什麼?到底是何人膽大包天,敢劫官鹽?”江宥幀怒不可遏道。
“就是俞家侍衛,他們說欽差大人已經被關入大牢,這鹽本就應該成為私鹽,便宜賣給百姓。還說這鹽會交給鹽幫幫主,有本事自己去要。”
“簡直欺人太甚!”秦嚴冬大怒。
“原來俞家主已經做好了打算,陷害本官就是為了那幾船官鹽?本以為十拿九穩能將本官抓住,卻不想陰溝裡翻船。
如此明目張膽,就是為了將官鹽送給鹽幫幫主陳嘯天?這就是你的目的?”
“老夫還說這是江大人的算計呢!俞家怎麼可能去劫官鹽?這絕對不可能!”
俞兆榮這才明白,本以為是他算計,但江宥幀卻將計就計,還用了連環計,步步緊逼,這就是衝著俞家來的啊!這次真的是陰溝裡翻船了。
江宥幀痛心疾首,“鹽稅乃是朝廷重要稅收之一,如今邊關正在抵禦外敵,將士們食不果腹,就等著朝廷發兵餉,爾等卻在釜底抽薪?
沒了鹽稅,國庫空虛,將士們饑寒交迫,如何抵禦外敵?他們也曾是百姓,卻因為服兵役或是家中貧困去了邊關,你們如何忍心他們去送死?”
眾人一聽,忍不住心中慚愧,紛紛低頭若有所思。
“江南之地本富庶,相信百姓也不是吃不起二三十文一斤的鹽,為何要貪圖小利,讓朝廷和江山陷於風雨飄搖之中?
修堤壩、建橋鋪路、賑災救濟等,哪一樣不需稅收支撐?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就是稅收存在的意義。”
江宥幀的話振聾發聵,讓在場的百姓全都十分愧疚。
“販賣私鹽是為了一己私利,國庫空虛之時,他們會拿出來救濟國家嗎?如今邊關戰事一觸即發,倘若朝廷征兵,爾等父親兄弟前去戰場,卻吃不飽穿不暖,你們良心何在?
國破則家亡,一旦國家覆滅,那咱們就都是亡國奴。隻有國家和朝廷穩定強大,我等依附於國家,才能安居樂業。”
眾人看著站在中央那慷慨激昂的少年,不禁個個都十分動容。
“江大人所言極是!您是有大義之人,吾等為一些小利所蒙蔽,實乃慚愧。說來在下苦讀聖賢書十餘載,竟是非不分,貪圖小利,在下枉為讀書人!”
其中一名書生慚愧地搖了搖頭,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