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幀拿過桌上的一疊書信,一封一封地翻了過去,而後停留在最後一封之上。
信封上的署名“友子清”,這人前後一共寫給盧勝元三封信,其中兩封是家書。
看日期,第一封說的是時隔多年,許久未見,心中甚是想念。而後信中又回憶了一些當年之事,月下煮酒,對飲成雙。
看到這裡,各位讀者美人們肯定以為這二人互生情愫,當年也是成雙成對。
可惜這在古代十分常見,便是同性友人也有這等閒情逸致,尤其以文人居多。
信中還提到當年二人都滿腔抱負,以求日後大展宏圖。隻是十幾載之後,一切都化為了虛無。
他們這麼多年一直不得相見,當年的壯誌雄心早已被磨平。
反正信中反複提到當年之事,語氣十分遺憾。
“你看這封信。”江宥幀將這封信遞給了李棟升。
李棟升看過信之後很是疑惑,“這不就是尋常的家書?這人許是盧勝元的至交好友,當年也是一起把酒言歡過,不過或許因為什麼原因分開了,得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李棟升繼續分析,“一晃多年,盧勝元已經爬到了從三品,看對方的語氣這麼遺憾,估計他自己不是品級低,就是不在官場了。”
“那這一封呢?”江宥幀舉起了第二封家書。
李棟升又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這一封也是家書啊!這不是聯係上了之後,對方與盧勝元相互鼓勵,勸他不忘初心,再努力一把嗎?”
“不錯!”江宥幀點頭,“可盧勝元已經是從三品了,又身居要職,比封疆大吏也不差了,對方為何還要勸他再努力一把?還要怎麼更進一步呢?
朝中那些的一二品大員,例如尚書和將軍勳貴等都已經有了,更進一步是難上加難,除非……”
“你是說……”李棟升有些驚訝。
“該不會說是謀逆後的從龍之功吧?”李棟升說著就搖了搖頭,“不不不!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看第一封家書就是以為此人鬱鬱不得誌。可再看第二封家書,言語中明顯是嫌棄盧勝元如今的官職。”江宥幀放下書信,然後又拿起了第三封。
“可盧勝元已經是從三品大員,而都轉運使也是實權在握,對方能嫌棄他,肯定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更高。”
李棟升腦海中靈光一閃,“也就是說咱們在三品到一品中去找,是嗎?而且此人的年紀應該和盧勝元不相上下。”
“不錯!那這樣範圍是不是就縮小了很多?”江宥幀點頭,然後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可是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呢?他與本案有何關係?”李棟升還是搖頭。
“那你再看第三封呢?”江宥幀讓書信遞了過去。
李棟升狐疑的接了過來,這一封書信用詞歡快,能感覺到對方心情不錯。
而信中的內容似乎是因為盧勝元答應了他什麼,他還和盧勝元約定了五年之內,他們二人必會相見。
之後便是讓盧勝元這幾年還是待在都轉運使這個官職上,好好當差,京中這幾年也不太平。
“咦?這裡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了吧?明明之前他還讓盧勝元努力一把,更進一步,現在他又讓盧勝元還是保留這個官職,不要回京。”
李棟升終於察覺出不對來,一旦書信的內容涉及到官場,那確實就值得懷疑。
“那就說明對方正需要盧勝元這個官職謀取便利,你再看他的第一封家書,說他們已經有十幾載未見了。時間過得太長久了,還說不得已不能相見。”
江宥幀琢磨著,“這就說明對方並不在京中,十幾年的時間,盧勝元肯定要回京述職的,如果對方在京城,那為何不能相見?”
“也就是說此人並不在京城,難道是在地方上任?那範圍就又縮小了。不在京城的三品及以上大員,年紀與盧勝元相仿,可逐一排查。”
李棟升有些激動,經過江宥幀這麼一分析,說不定馬上就能找出背後主使。
“這期間盧勝元一定答應了對方什麼,隻是少了這麼一部分書信,或許是清理了。既然說五年內相見,那就表明直到現在還沒見過。”
江宥幀又指著信封上的名字,“這應該不是本名,而是表字。三品以上大員的表字,可仔細詢問,這個應該不難。”
李棟升頓時又恍然大悟,“這簡單,等我去信給祖父,他應該知曉。”
“不過這也有可能隻是他們之間互相的稱呼,平日裡不叫這個。”
江宥幀忽然想到一句,“詩經中有一句,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此句形容一個人神采奕奕,言行風姿皆美好。也是有意氣風發,容貌出色之意。”
“當年意氣風發,容貌出色,還與盧勝元年紀相仿?”李棟升恍然大悟。
這就又縮小了目標範圍,不得不說,讀書人果然是腦子好使,就這表字都能想出這麼多名堂來。
“咳咳!你確定嗎?彆到時候咱們分析了半天,結果就是尋常的至交好友。”李棟升總覺得有些玄乎了。
“或許他最初就是為了錢財和美色,隻是事後被他們裹挾,身不由己而已。我看他不是挺怕死的嗎?怎麼可能為了所謂的友情去參與販賣私鹽?”李棟升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為何是為了友情呢?就不能是為了權勢?如若此人許諾他,一旦事成之後,就一躍成為京城最頂級的世家呢?”江宥幀搖頭。
“可這也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啊!他都已經是從三品大員了,真沒必要。”李棟升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江宥幀並沒有理會,而是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個人。
“你回去之後查查十幾年前離京的三品以上大員都有誰。”江宥幀覺得自己摸到了令人震驚的真相。
眼看江宥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李棟升連忙問道:“你是不是心中有了人選?”
“目前還不確定。得回京之後查一些卷宗。”
“到底是誰?你說出來讓我想想有沒有可能?”李棟升非常著急,他真的是太好奇了。
“我懷疑一個人,是封閉在雲省的淳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