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將軍死了!我們快跑啊!”“常副將呢?!”“他跑了?!”“撤軍!撤軍!”門外喊聲雜亂無比。
“放箭!”李世民一揮手,數千隻長箭順風而下,趁著那些逃兵無暇顧及防守,將來不及撤退的人射成了馬蜂窩。
薛軍四散而逃,潰不成兵。李唐軍半夜迎擊,雖倉促驚險,但卻取得大勝。人們相互擊掌吼叫,慶祝勝利。
但這場夜戰最大的贏家是李世民,全城安危竟隻係於他一箭。少年將帥,意氣風發,一箭取敵,篤定輸贏。他贏得的不隻這一場戰爭的勝利,他贏了軍心,也贏了今後的大戰。柳折也不由自主兀自笑出聲來。
李世民臨風而立,麵容冷沉。士兵們看著他,像是膜拜普度的日光,“秦王神勇!秦王神勇!”
劉文靜看著城下士氣高昂,說道,“世民,看城下將士如此士氣高昂,不如打開城門追擊敵軍,將其儘數殲滅,他們有備而來卻如此慘敗,定然軍心大動,如果順利,我們就直搗薛軍老巢,捉拿薛舉父子!”
李世民想了一下,說,“不可!薛舉建製,眾至十三萬,後又襲破農民起義軍,悉並其眾,實力大增,如今兵力必不少於二十萬。我們隻帶兵五萬於此,武力先輸,窮追猛打是下策。這裡又是薛舉老巢,地利占儘。切不可輕易出兵!”
劉文靜想了想,覺之有理,便作罷。李世民轉身麵向士兵,大聲吩咐,“中軍分出三隊巡邏!其他人回去休息,保持隨時迎戰狀態,不可懈怠!”
“是!”士兵們齊聲喊道。
李世民卻不待士兵解散,匆匆下了城樓,腳步淩亂,麵色蒼白。柳折心裡清楚,卻無計可施,隻好回房。
過了兩個時辰,天光才放亮,柳折經過夜裡這麼一鬨,再加上擔心李世民病情,怎麼也睡不著了。
早上沒看見李世民出房,依他昨晚狀態,定然是病情不減。
柳折這麼想著,已經走到了李世民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秦王。”柳折喚了一聲。
“嗯。”過了許久房裡才傳來悶悶的一聲。
“你怎麼了?是不是病情不好了。”
“沒事……”門內傳來李世民的聲音,雖然他故意提高了嗓音,但是仍聽得出他少氣沒力。
柳折說了聲,“莫見怪。”抬手推開了門。
果然不出所料,李世民一個人半靠在床上,頭歪向一邊,一隻手緊緊按著右下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汗水直流。
柳折走過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仍然在發燙,臉上冷汗直流,麵色蒼白,左手緊緊按著肚子。
“肚子疼?”柳折問。
“我沒有允許你進來!”李世民有氣無力。
柳折在椅子上坐了,說,“秦王,你可是擔心那薛舉父子反撲時,你人在病中,動搖了軍心?”
李世民閉了眼,似沒聽見,並不作答。
柳折接著說,“依我看,你再強硬也拖不過兩日了。我以前對醫書有所涉獵,不如讓我幫一幫忙。”她看向李世民,等著他的回答。
李世民這才輕輕睜開了雙眼,眼神中透漏一絲難忍。柳折心頭一軟,想起李世民不過二十歲,為了穩定軍心,忍受病痛也不能開口,將主帥的責任時時扛在肩上。心中百轉千回,有一絲類似愛惜的情愫。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女人哪,對男人動了迷戀不要緊,隻怕對男人動了憐惜之情,那你就完了。
李世民輕聲說,“也好。”
柳折走到床沿,“把腹部露出來。”
李世民看柳折一眼,將上衣扒了開來,柳折平伸四指,從左腹開始按壓,持續問著“這兒疼嗎?”“這兒疼不疼?”“這兒呢?”
一直移到右下腹,按下去的時候,李世民難忍地悶哼一聲,皺起了眉。
柳折小心地又輕輕按了按,問,“是這兒疼嗎?”
“嗯……”李世民無力地作答。
“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七八天前。”
柳折暗暗驚歎,這人竟然在沒有藥物治療的情況下忍了這麼許久。委實是個忍才。
“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李世民依言把舌頭伸了出來,柳折傾身上前查看,李世民身子有些僵硬,但也沒有反抗。
“你彆緊張,我隻是看看你的舌苔,雖則你是秦王,但你已經娶妻,馬上就快要有孩子了。我還尚未出閣,橫豎你都吃不著虧的。”柳折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