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帶著一個郎中打扮的男子過來,打開牢門,然後朝那郎中使了個眼色。
郎中忙走進來,在李溪安身邊蹲下。
綠仙,已藏了起來。
郎中查看了一下李溪安的氣色,然後又為他號脈。
好一陣子,他起身走出牢房,對獄卒道“氣血虧空,根骨羸弱,確實很麻煩。”
“那怎麼辦?”
“這樣,我回去開點補氣血的藥,你給他服下。如果能換一個好點的牢房最好,不行的話就加兩床被褥給他。另外,讓他吃好一點!彆心疼錢,得讓他活著,彆耽誤了馬老爺的大事。你也知道,馬老爺對自己人,從來都很大方。”
獄卒聞聽,頓時心領神會。
“趙先生放心,我懂,我懂!”
“那我先回去,有什麼事,再來找我。”
獄卒鎖上牢門,陪著郎中走了。
之前好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李溪安則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牢門外空蕩蕩的長廊。
馬元龍,原本是東鄉縣的一個商販。
後來不知走了什麼運道,和粵州那邊搭上了關係,很快就發了家。至於經營什麼?原主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他原本是販賣蛇酒,後來不知從粵州進了什麼貨,又走通了府城的路,生意越做越大。他在府城也有關係,以至於東鄉縣的官員對他也很客氣。不過老爹李彥好像知道些什麼,曾私下罵他數典忘宗,死不足惜。
看樣子,老爹有麻煩了!
他可是秀才出身,後來雖做了郎中,但在東鄉也小有名望。
馬元龍如此肆無忌憚的動作,說明根本就不在乎李彥那點身份和能量。
隻是,李溪安想不明白,自家老爹本本分分,雖然喜歡喝個花酒,沒事還會去調戲兩句街頭買豆腐腦的秦寡婦,但平時從不得罪人。馬元龍突然大張旗鼓的對付李彥,而李彥又突然失蹤,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至於說李彥棄子逃亡?李溪安是不信的。
根據原主的記憶,李彥對李溪安極為寵愛。
因為李溪安身體不好,也是費儘心思。隻是李彥並不知道,李溪安之所以虛弱,是因為以精血孵化綠仙。以前,李彥也經常失蹤兩天,不過據他說,是為了找方子為李溪安治病。似這次突然沒了消息,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情況?
接下來的日子,李溪安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獄卒沒有給他換牢房,但卻添了兩床被褥。平日裡的夥食也好了不少,每頓飯雖然是以糙米為主,但卻可以吃飽,而且還能見一些葷腥。除此之外,李溪安還能每天吃一副補藥,也讓他的身體,慢慢好轉起來。
不過,他卻不敢大意。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以血契凝氣術,吐出一口元炁喂養綠仙。
以至於夥食雖然改善了,又有補藥滋補,可他的氣色卻不見好,依舊是病怏怏的,整日裡有氣無力的模樣。
獄卒和馬家的人沒有來打攪他,每天隻看了兩眼,就不再理睬。
隻要李溪安不死,那一切都不成問題。至於他身體如何,對於獄卒和馬家的人來說,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趁著這兩日光景,李溪安除了休養恢複和喂養綠仙之位,也把原主的記憶吸收乾淨。
雖然並不是很完整,但也足以讓李溪安明白,他如今所處的世界。
當下是大真朝,來自塞外的遊牧文明,摧毀了大周朝,而今已傳承九世。不過,大真朝更凶狠,九世以來,六次文字獄,其中有三次打著編寫世宗大典的名義,把民間的典籍珍本擄掠一空。
所謂的世宗大典,也不是真的大典。
他們隻留下對他們有利的典籍,其餘則付之一炬,使得漢人數千年文明幾乎被滅。
之後,世宗又推行滅佛滅道滅神等舉措,使得原來的道觀佛寺幾乎被連根拔起。然後大真朝推行薩滿教,以至於淫祀遍地。修行者和修道者幾乎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群打著薩滿旗號的妖人,橫行於人世之間。
世宗最終,也離奇死去。
大真朝九世以來,國力日漸衰弱。
而西方夷人則迅速崛起,和大真朝的衝突也日漸激烈。
最終在六十年,夷人和大真朝發生了一場大戰,大真朝遭遇慘敗,並從此一蹶不振。夷人則以鐵船巨炮轟開了大真朝的國門,在大真朝的國土上橫行霸道,肆意擄掠。麵對夷人的步步緊逼,朝廷卻一言不發,聽之任之。
內有貪官汙吏,饑荒瘟疫,天災人禍;外有夷人威脅。
大真朝民不聊生,出門無所見,餓殍遍荒原……與此同時,淫祀化妖魔,百姓無所依。更有夷人不斷派出傳教士,在大真朝國土上建立起一座一座教堂,以傳教的名義,編織無數謊言,洗腦百姓,騙取百姓香火。
亂,神州大地如今,已風雨飄搖,動蕩不堪。
夜,已深。
外麵下起了雨,使得牢房內更加潮濕。
李溪安吸取了原主最後一道記憶後,坐在被褥裡,靠著牆,長出一口氣。
這可真是一個最壞的年代!
我穿越至此,又該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