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河青的那點心思,並不是他一個人有,大多數人都一樣。
大家做了一輩子刀筆吏,才算是有了點實權。而李溪安小小年紀,就能和他們齊平,而且在權力上比他們還要大一些。
老油條們的心裡都不舒服,可又無可奈何。
李溪安出手闊綽,更讓他們眼紅,所以私下聚會的時候,難免就會嘀咕幾句。
這種事,隻要有了開頭,後麵不滿的情緒就會越來越強烈。
楊河青不爽,他尤和泰同樣不爽。
但今天這個事情……
聽老姚的意思,應該是和李溪安有關。
挑,這小子有錢還人脈,還有背景不成嗎?
如果李溪安的背景隻是王苗和施欣德,尤和泰等人雖然會怕,但未必會有多怕。
大家都不是一個體係,王苗折騰不到他們;至於施欣德,一個衙門裡做事,他總得考慮手下人的想法。就算施欣德知道有這麼回事,估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太上心。
不行,我得去看看!
尤和泰眼珠子一轉,拿了一瓶酒,直奔主簿廨。
“老齊,你不是回家了嗎?”
齊文斌也拎著一瓶酒,從主簿廨往外走。
兩人麵對麵,都有些尷尬。
“這個,我突然想起了一點事,打算找李兄弟聊聊,你這是……”
“哦,我也一樣。”
尤和泰雖有些尷尬,但畢竟是老江湖,那點尷尬很快就消失了。
“李小弟在嗎?”
“不在!”
兩人相視不語,好半天又不約而同的一聲苦笑。
“你看這事情鬨的,當初咱倆還是第一個親近李小弟,結果卻弄成了這樣子。”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齊文斌苦笑道“準備破財吧!雖然不知道李小弟身後是誰,但不管是誰,咱們都是螻蟻。人家和咱們親近,咱們卻在背後……明天再說吧,但願他不會記仇。”
但願吧!
兩個老油條愁眉苦臉的,並肩離去。
李溪安也知道了楊河青的事情,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人,早收拾了早了!
當麵笑嘻嘻,背後捅一刀,那些好酒好菜,算是喂了狗。
不過,冷秋這辦事可真夠麻利的。
昨天和他說了,今天就辦得妥妥當當。
可越是如此,李溪安這心裡,就越是焦慮。
他知道會有人找他,但他並不打算見麵。
有的時候,你不發威彆人就把你當作病貓。
沒等到下班時間,李溪安就離開了縣衙,直奔家中。
李彥不在家,他喂了兩隻小狗,然後就鑽進了西廂房裡,開始製作蠱藥。
“阿安,忙什麼呢?”
李溪安忙的昏天黑地,但還是被李彥從屋裡揪了出來。
“我?這不忙著製藥,準備煉蠱嘛。”
李溪安看看座鐘,竟然已經快十點了。
“老豆,你才回來?”
“是啊,我剛從你小姨家回來。”
李彥說著,一挑衣襟,在太師椅上坐下。
他點了一支煙,沉聲道“我本來想勸你小姨來著,沒想到你姨丈回來,說是準備去香島,後天一早就出發。我想了想,就借口說去那邊參加一個學者聚會,打算一起過去。”
“姨丈去香島做什麼?”
“好像說是幫忙押運一批貨物。”
巡檢營的本職,是稽查走私,打擊水匪,保證航路通暢。不過在這個基礎上,他們也會借由官府之名,幫人運送一些貨物。
他們有船,有槍,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貨物安全。
這也是巡檢營的一大財源。
當然能雇傭巡檢營的,都不會是普通人。
聯想到王苗在巡檢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年,誰都無法動搖,就說明王苗的背後,也有人在支持,而且來頭不小。
“小姨他們也去嗎?”
“是啊,她和婷婷,還有茵茵都去,說要在那邊買點東西。”
“新嶽不去嗎?”
“新嶽他們學校組織活動,也要去香島。他們到時候會在香島那邊彙合。”
李彥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抹憂慮之色。
“阿安,你真要留下嗎?不會有危險吧。”
李溪安這心裡,卻安寧許多。
他笑道“能有什麼危險?有綠仙在我身邊,就算真有危險,我也可以脫身。你們走了,我也就安心了……最多十五天,一定會有結果。”
“那你打算怎麼通知我?”
“香島也有新民主報。如果一切正常,我會每天在報紙上刊載一條尋人啟事;如果沒有刊載,那就說明出事了!不過你們不要著急,我會設法脫身,然後去香島和你們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