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聲機播放著悠揚的香頌,在餐廳裡縈繞。
兩人在角落坐下,李溪安點了餐,還要了一瓶紅酒。
“唐恩,我真的是想請你幫忙。”
“李,我有點害怕。”
唐恩喝了一口紅酒,道“你td又是請我翡冷翠,又是金鎊,態度還這麼諂媚……你不會是想找我幫你殺人吧。”
“你可閉嘴吧,我就不能有點正事?”
“那你先說說看。”
“我今晚要出門一趟。”
“所以呢?”
“但我又不想讓人知道,我出門了。”
唐恩眯縫著眼睛,心裡暗自鬆了口氣,輕聲道“你想讓我幫你打掩護?”
“是的。”
李溪安從桌上拿了一塊麵包,掰開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笑道“這麵包不錯,真香。”
“你真不想純種的九州人。”
感覺你在罵我,但我不和你計較。
李溪安笑道“我希望你待會兒開車,然後明天去一趟衙門,找我們主簿幫我請個假,就說我今天喝多了。”
“就這樣?”
“我會想辦法在明天晚上,最遲會在大後天一早回來。到時候我會直接去你家,你要幫我做個證明,就說我明天和後天這兩天都在你家裡。”
唐恩蹙起眉頭,靜靜看著李溪安。
而李溪安則顯得很輕鬆,抿了一口紅酒。
“就這些?”
“就這些!”
說完,李溪安把那一卷金鎊放在唐恩麵前。
“五百金鎊,這是你的酬勞。”
唐恩深吸一口氣,小手一伸,桌上的錢就不見了蹤影。
“李,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麼,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當然,當然!”
李溪安微笑著點點頭,一臉輕鬆。
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五點了。
“咱們走吧。”
“飯還沒吃呢。”
“打包,順便在送你兩瓶紅酒。”
“這,好吧。”
兩人起身離開了餐廳,這一次是唐恩開車。
“你知道我家?”
“嘿嘿,我知道。”
“那你自己保重。”
車在半路上停下,李溪安見周圍沒人,就下了車,匆匆離去。
“整天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搞什麼。”
唐恩發動轎車,嘴裡嘀咕著,從口袋裡摸出了那一卷金鎊,嘿嘿的笑了起來。
……
李溪安走小路回到家,立刻招來了綠仙。
“綠仙,旺財,咱們今晚要乾個大活。”
他示意兩個蠱靈進入蠱囊,而後把蠱囊係在腰間。
蹲下身子,安撫了一下兩隻小狗。
“我知道你們向幫我,可你們太小了,還幫不上忙。乖乖在家裡幫我看好家,我很快就會回來。”
兩隻小狗,委屈的叫了兩聲。
天,已經黑了。
李溪安從後院翻牆而出,在夜色的掩護下,直奔下沙河碼頭。
那下沙河碼頭在粵州城外,李溪安並沒有按照常規那樣從城門出去,而是在夜色中,翻城牆出城,而後一路飛奔。
他找唐恩,也是為了防備萬一。
如果,如果他今天能找到霍索恩號,並且順利救出張黑仔的話,那一定會引起八大行的追查。李溪安不怕什麼八大行,但他卻擔心,八大行背後的人。到時候,可能九大觀的人都要出麵協助。那樣一來,他很可能會暴露。讓唐恩出麵掩護,是最好的辦法。至少夷人那邊不會懷疑一個中學教師,而朝廷這邊,更不會因此追查到李溪安的身上。
雖然薅唐恩的羊毛有點狠,可必須承認的是,唐恩是他目前可以想到的,最好的掩護。
幾片烏雲,從天邊飄來,遮住了月亮。
天空飄起了點點雨絲。
李溪安並沒有受到影響,而是不斷提速。
他已經開始著手轉修五形真意,同時太陰十二形也沒有放棄。
身體越來越強健,特彆是速度這一塊,他奔跑起來,甚至不會遜色於一匹快馬。
子夜到來時,他終於抵達下沙河碼頭。
這裡停泊了很多準備出海的漁船,李溪安想了想,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猴臉麵具,戴在了臉上。
按照藥婆所說,他找到了那艘漁船。
船頭用紅布綁著一個海龍王的雕像,還是很容易找的。
“乾什麼的,你是什麼人,這大晚上戴個麵具裝神弄鬼。”
當李溪安走到船邊,兩個漁民打扮的青年,攔住了他。
不過,李溪安可以確定,這兩個人絕不是什麼漁民。他們身上的煞氣很重,手上應該是沾過血,是亡命之徒。
“我是藥婆介紹來的,想要搭個便船。”
“在這裡等著。”
漁民走到船邊,嘬口吹響口哨。
“船長,藥婆介紹的人來了。”
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船舷邊,探頭往下看。
李溪安也抬起頭,當他看清楚船長的樣貌時,頓時一愣。
而那船長,也是如此。
“唐先生?”
李溪安甚至已經忘記了,他還有個蜀中唐門弟子,‘唐三’的身份。
宋先生離開之後,他就努力把這件事忘記。可沒想到今天竟然會碰到了熟人……伍元慶。
“伍先生。”
伍元慶笑了,一擺手,對下麵的漁民道“讓唐先生上船。”
兩個漁民立刻做出邀請的手勢,從船舷上垂下了舷梯。
熟人,那就沒必要裝了!
李溪安騰身而起,腳踩舷梯稍一用力,便躍上了漁船甲板。
“唐先生,好久不見。”
李溪安帶著半截猴臉麵具,露出了嘴和下巴。
“沒想到竟然會是伍生,確實好久不見。”
“還以為唐先生隨宋先生走了,沒想到您居然留在了粵州……對了,您上船來要做什麼?”
“家母生病,需要一條三尺三寸三分三的紅色海泥鰍。”
伍元慶伸出手,“那真是巧了,我們這艘船,最擅長抓海泥鰍。”
“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哈哈哈,我這個人有一個有點,就是眼睛毒,記性好。雖然唐生你今天戴的這副麵具和上次不一樣,但有些特點,我還是記住了。說起來您可能會笑話,之前我還在粵州城裡碰到了一個人,很像你。”
“是嗎?”
“是啊!”
伍元慶笑著,引領李溪安走進了駕駛室。
“伍生你怎麼會變成了船長?”
“這艘巨星號,是我老子留給我的。我這個人啊,自由慣了,不喜歡天天待在城裡算計。家裡的生意也不需要我操心,所以我沒事的時候就會上船,帶著兄弟們出海……唐生沒有出過海吧。我和你講,你一定會愛上那種感覺。那種自由,遼闊,那種探索神秘,那種和大海搏擊的感覺,實在是太迷人了。如果不是我呀媽在,我更願意永遠飄在海上。”
李溪安看著伍元慶,感覺此時的伍元慶,和他之前認識的伍元慶,完全是兩個人。
他身上的盔甲似乎卸去了,更多的是一種向往自由的豪邁。
慢著!
李溪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八大行豬仔船的案子……
伍元慶身為伍家子弟,上船應該不難。
他是一個船長,手下還有一幫海員。
還有,豬仔船案案發之前,李溪安在江南洲藥婆家的門口,遇到過伍元慶。
而豬仔船上的蠟痕……
李溪安看伍元慶的目光再次發生了變化。
也許,這位伍家少爺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