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路過人間!
茅斯年和李永春,用一種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著李溪安。
也是,換做任何人,聽到李溪安的話,都會認為他在吹牛。
伍元慶則很平靜,沒有表露出太多驚訝。說實話,他並不清楚李溪安的身份,但在那次見過宋先生之後,先後傳來了虎先生血戰江門大橋,以及陌生人巧用計,助宋先生金蟬脫殼兩個故事。
虎先生,伍元慶沒聽說過。
不過以他那稱號,可以判斷出和唐先生是兩個人。
如果虎先生不是唐先生,那麼出現在江陽車站的的人很可能就是唐先生。
伍元慶專門調查過,據說當日江陽車站有九大觀的人出現。老百姓可能不清楚九大觀是什麼來頭,可伍元慶身在八大行的伍家,倒也聽過一些傳說。唐先生和九大觀的人有過一次短暫的交鋒。可以想象,能夠和九大觀的人交手,那會是什麼人呢?
所以,當李溪安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伍元慶也隻是在心裡微微一動,沒有太多的反應。
“既然唐生有把握,那咱們試試看?”
“試一試吧,不然心裡不安。”
“那就試一試。”
伍元慶拍板做出決定。
茅斯年和李永春都是伍元慶的心腹,一直是以伍元慶馬首是瞻。
既然伍元慶決定了,他們也就不說什麼。
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
李溪安並不在意。
“吃火鍋去。”
“走,吃火鍋。”
兩人往駕駛室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伍元慶停下腳步。
“老茅,不要太靠近,派人盯著那邊的動靜就好。”
茅斯年點點頭,和李永春使了個眼色,李永春自去安排。
而李溪安兩個人,又回到了甲板上,繼續吃火鍋。
……
夜幕,降臨。
海麵上起了波浪,風也變得大了。
濕潤且帶著幾分寒意的海風,讓人有些吃受不起。
李溪安倒還好,伍元慶就有點受不了了,於是披上了一件大衣。
“唐生,孔俊俠的事情,聽說了嗎?”
酒過三巡,伍元慶微醺。
聽到他的提問,李溪安笑了。
早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隻是沒想到馬上半夜了,他才問出來。
“知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嗎?”
伍元慶露出苦澀笑容,道“宋先生離去之後,整個粵州的gd都進入了靜默狀態。一開始我還幫忙在打探孔俊俠的事情,可是後來我發現,竟然找不到可以聯絡的人。所有人好像一夜之間都消失了似得,隻剩下孔俊俠在那裡上躥下跳。再後來,孔俊俠也沉寂了……我以為是要有什麼行動,結果突然間,就爆出了孔俊俠殺死江才英的新聞,讓我也不知所措。”
“沒有人和你聯絡?”
李溪安有些驚訝,忍不住反問道。
“沒有!”伍元慶苦笑道“我曾嘗試去聯絡皮之遠,沒想到皮之遠和他的手下,都失蹤了。那天晚上在畫舫裡出現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我都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李溪安心裡一動。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當日畫舫的會議,他也參加了。
不過由於他並不想和那些人有太多聯係,所以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那天參加會議的人都有誰?
他已經記不太清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伍元慶。
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哈,有那個味道了!
“其實,我心裡也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伍元慶喝了一口酒,突然釋懷笑了。
“為什麼?”
“我是伍家的人。”
伍元慶自嘲說道“也許在宋先生他們眼裡,我是個可以利用,但不值得信任的人。畢竟,我是伍家的人,而伍家的背景,注定了他不會真的相信我。其實,一開始我就想到了,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宋先生他們這樣做,也算不上錯,隻是我這心裡麵,終究不太舒服。我是真的認可他的理念,但可惜,他們不認可我……唐生,你呢?他們認可你嗎?”
李溪安愣了一下,認真想了一想。
“我管他們認不認可,我隻是覺得對就去做,覺得不對,就不理睬。說到底,大家不是一路人。雖然目前我們的目標一致,但終有一天,我們會分道揚鑣,甚至有可能刀兵相見。”
“你不認可宋先生?”
伍元慶露出詫異的表情。
“無所謂認不認可,隻是覺得,他們成不了大事。”
“為什麼?”
“嗬嗬,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這麼覺得罷了。”
李溪安順勢倒在甲板上,雙手抱著頭,仰望璀璨星河。
“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自由自在。我遵循我的觀點,大家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一拍兩散。伍生,其實你也可以這樣,遵循自己的本心就是,乾嘛給自己那麼多枷鎖?”
伍元慶也躺下來,身體貼在甲板上,做出了一個‘大’字形。
半晌,他突然笑了。
“也對啊,我自由自在,做我的海盜王。如果真的加入他們,怕也是被他們看不起。”
“對嘛,大家都是為了九州,目標一致就好,至於理念……你敢保證,他們的理念都一致嗎?如果真的是鐵板一塊,就不會有孔俊俠那樣的人出現。”
“孔俊俠到底什麼情況?”
伍元慶翻身坐起,露出八卦的表情。
“他?”
李溪安想了想,笑道“大概是想做老頂吧。”
“老頂?”
伍元慶忍不住哈哈大笑,“唐生,好好的gd,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得和hsh一樣了?”
李溪安沒有回答,腦海中卻回憶起前世某d的德行。
常某人手裡的某d,還有後來的某dao,還真是和hsh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前有魔都杜先生,後有灣島黑金帝國。
哪怕是重生了,他仍覺得那部《黑金》裡的周朝先很diao,特彆是那句我話說完,誰讚成,誰反對。幾乎成了一個人儘皆知的梗。
“你怎麼就知道,他們不是呢?”
回答李溪安這句自言自語的,是伍元慶的鼾聲。
李溪安扭頭看了他一眼,從甲板上爬起來,拎著一瓶威士忌走到桅杆下,示意船員把他送上了望台。
“你們船長睡著了,給他蓋個被子吧。”
他對水手輕聲道“彆吵醒他,讓他好好睡一覺。估摸著他這些日子,心裡不舒服,也睡不踏實。能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也能有個好精神。”
那水手點點頭,“謝謝唐生。”
李溪安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把吊鬥升上去。
和了望台上的觀察員換了班,他一個人坐在了望台上,迎著海風,喝了一口酒。
風很大,吹動他的衣服獵獵作響。
李溪安舉起望遠鏡,向夷人軍艦方向看去。
海麵上,不時有燈光晃動。
看樣子那些夷人,也非常警惕。
李溪安點上一支香煙,解下蠱囊,放出了綠仙和旺財。
他讓綠仙和旺財藏在衣內,而後又喝了一大口酒,靜靜查看著海麵,如同一尊雕像。
……
時間,在流逝。
海上的風浪,開始變大。
李溪安突然睜開眼睛,拿起望遠鏡觀察。
夜幕中,一艘鐵甲船緩緩從船隊中駛出,慢慢離開。
“都醒醒,都醒醒。”
李溪安在了望台上叫喊道“有船離開了!”
駕駛室裡的茅斯年和李永春都衝了出來,走到甲板上,用望遠鏡了望。
伍元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撓撓頭,坐起來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鬨騰。”
“船長,有船離開船隊了。”
“是嗎?”
伍元慶頓時清醒了,把身上的褥子掀開,爬起來走到吊鬥處,示意水手把他拉上去。
他上了了望台後,從李溪安手裡接過望遠鏡。
“有一艘船從船隊裡脫離,但不清楚是不是霍索恩號。”
伍元慶舉著望遠鏡查看,道“根據我的情報,霍索恩號是在黎明起航,應該不是。”
“那萬一他們改變主意呢?”
伍元慶一愣,扭頭看向李溪安。
“是,你的情報是他們是天亮後起航。但是夷人的心思很複雜,萬一他們覺得現在起航更好怎麼辦?”
“可萬一不是,怎麼辦?”
這是一個選擇題!
李溪安把手放進了口袋裡。
旺財正在口袋裡睡眠,他的手指,輕輕撫過旺財的後背。
“賭一把?”
“怎麼賭!”
“贏了,咱們吃雞,輸了,就空手而回。”
伍元慶撇了撇嘴,笑道“我無所謂,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沒什麼。”
“聽天由命?”
“那就賭一回。”
李溪安想了想,取出一枚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