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發生,一個工人在另一個導流暗渠裡檢修時,被三十六伏的弱電擊死的事故。傳言才開始流傳清江的水蛟不可斷絕。總有一日,會拱開壩體。屆時,下遊的漁峽口資丘,甚至長陽縣所在龍舟坪,岌岌可危。
“平位三九路”趙一二說道。
“平位四七路”一個聲音回答的飛快。聲音沙啞,是個七十多的老頭子。
“師兄,你每次來跟我下棋,都很會挑時候啊。”趙一二一副嘲笑的口氣,“平位五八路。”
“平位四八路。”老者應的很快,“當年你也是趁我在穀城給人看蠟,跟我下棋,才把螟蛉弄過去的。大家彼此彼此。”
“那不一樣,你是替人奪魂,本來就傷德,你自己心虛。去位二二路。”趙一二說道。
“你把蛟路斬斷,難道不是為你自己把握水脈,我不信你不想得清蛟的好處。”老者哼了一聲,“去位四六路。”
“去位三七路。”趙一二不閒扯了,他跟師兄從來就談不攏,這個話題,不知道二人爭論過多少遍。
“上位二九路。”老者氣定神閒,“趙一二,你這次可要輸了。”
“上位二八路。”趙一二說出口,就馬上反悔,“錯了,這步不算,上位七七路。”
“你想悔棋?”老者說道“可以,拿出螟蛉給我。不願意那我就提子了,上位二七路。”
趙一二臉色難看,他被師兄算計,錯走一步。
接不歸。
這麼簡單的陷阱,趙一二沒看見。
“我有時間,你還沒贏。等我十分鐘。”趙一二抱著石礎,跳進水中。
老者坐在船上,把水麵的水花看著,麵露笑容。老者眇了一目,隻剩一隻手,一隻腳,身上殘疾的古怪。
“金仲,你上來。”老者說道。
金仲已經在岸邊站了一天一夜。聽到師父招呼,手指點了點,水麵上隨意漂浮的木頭,瞬間聚攏,成為浮橋。
金仲踏著浮木,走上船來。
“師父,你這次可要贏了,再打贏一個劫,趙一二就輸了,你是要他的一隻眼睛,還是一條腿?”
“叫他師叔,你怎麼這麼沒規矩。”老者聲音不大,語氣卻嚴厲。
“是的,師叔下的這麼快,節約點時間,不見得治得好那個蛟路。”
“他等這個石礎,時間也不短了”老者聲音意味深長,“這次他在拖延時間。是不是在等那個姓王道名抱陽的徒弟來。”
“來了又能怎樣,那個小子,還差得遠。”金仲老實的回答道“他是個死心眼,滿心想著趕屍師叔應該沒指望他。”
“能有趙一二這麼會變通的人,世上有幾個呢。趙一二就是想讓他知道放棄,才給他這個難題。你沒傷他吧?”
“沒有。”金仲說道“他本來就和我們沒關係,我害他乾嘛?”
“這就好,彆濫傷無辜。”
趙一二又從水裡爬起。天寒地凍,趙一二身上濕透,急急忙忙換了衣服。還是冷的瑟瑟發抖。嘴唇都紫了。
“才四分鐘,你就起來了。”老者說道“師弟,你也不年輕了。”
“下棋下棋,那這麼多廢話。”趙一二把手上的石礎不停的揩拭,“平位二七路。”
“你這麼早就跟我打劫,想輸的快點嗎?”老者現在悠閒的很“你沒時間治好蛟路了,除非你現在就認輸平位三四路”
趙一二喝了一大口酒,身體躺在船甲板上,“每次你都要我認輸,你那次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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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弟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不讓機鋒。還邊下著棋。老者卻是以逸待勞,到了下午,趙一二又已經鑽下水七八次,可每次上來,都仍舊把石礎給抱著。老者和金仲表情越來越從容。趙一二卻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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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位九二路。”老者說道“你要麼現在再下去,可是撲了這個劫,就沒時間下水。你要去斷蛟路,就打不贏我這個劫”
“哈哈。哈哈。。”金仲在一旁笑起來“師叔,你可彆怪我們師徒二人聯合起來欺負你。”
“那裡,那裡,我們都是同門。何必這麼生分。”趙一二輕鬆的說道。
“你還在強,你能強個什麼”
“我現在就下去治水。”趙一二說道“我幫手來陪你下棋。”
“什麼意思?”金仲大奇。
“王抱陽。”趙一二喊道“你不會連圍棋都不會下吧!”
“我會下,師父,我是業餘四段。”
老者仍舊把趙一二看著,金仲扭頭往岸邊看去。王八背著屍體,對著船上喊道“師父,我做到了,我把屍體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