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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袍百目(1)(1 / 2)

璟朝煙雲!

原來李冠果然公子哥兒本色,我們上的,乃是一艘“富人船”。這船富麗堂皇,出行吃住,那是一樣不少。自然,船資也是不少。一路盤纏,本說自行負擔,到如今都是李冠付賬,他本一個不第書生,我如何過意得去?每每提起,他總不讓我開口。我想,到江西須行數月水路,以後總有機會,也就暫且作罷了。

李兄此人也透著些古怪。平日慵慵懶懶,看似除了一副好樣貌就沒彆的什麼特點,我上船之後時常想起以前的事,也難理會他,直到船上第五天,我和李冠應船主之邀,參加了船上開辦的詩謎會。這次尋常的船友雅集,又一次改變了我對李公子的看法。

本來大船上天南海北的客人,為了排解漫長旅途的孤寂,聚在一起猜個謎、吃一頓、樂一樂,是件開心的事,可是萬萬沒想到,此刻,這艘行在長江裡的華麗大船,對於我而言,卻隱藏未知殺機。一場生死對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猝然拉開了帷幕。刀光劍影之前,其實是帶著柔糜香氣的燈謎詩酒會。

這條船的船東,本是宜興人。在詩謎會上現身,自報家門為江湖人稱“金槳快舟子”的歐陽毓,其人四十出頭年紀,一雙亮眼聚精光,方臉有須,生得身量不高,卻甚白淨,有些斯文氣息。聽李兄暗地告訴我,原來這位歐陽先生,掌握此段長江漕運,自起龍頭幫,好不威風!原天機門主周昱多次想延請他加入門中而不得。而歐陽先生此時出現在這船上,與他那嶽父倪耀祖有關係。這位在眾人麵前應酬自如的江湖富豪客,在江湖上的名頭卻不大好。他本是貧苦人出身,因倪耀祖老爺與周宗大人在海外販寶貨發跡。歐陽毓便屈身在倪老爺手下做水手。有次周宗派倪耀祖渡海押運重寶,臨行前,歐陽毓提議家主,多備小船以防萬一。倪老爺對歐陽毓的建議不以為然,認為花費巨大,周家給的預算未足,不予理睬。

誰知恰逢高麗海盜猖獗,寶船行到閔地海上,近一處天妃宮時,匪徒暴起,大刀鐵斧之下,倪耀祖一船大小人等,俱給綁了。匪首差點要了倪耀祖性命。幸虧歐陽毓機靈,與匪搏鬥時趁亂跳海逃生,待匪首一去,自用船上綁的一條配用舟逃生。又取倪耀祖的官文,投至就近客驛,詐稱唐國皇商半路遇劫。當時閔主王繼鵬,急於得到昇元帝支持鞏固皇位。得了傳信官員此報,分外上心。歐陽毓本是倪家下屬,連他頂頭上司周家,當時也不敢自稱皇商。但歐陽毓隻憑膽大心細,便騙得當時閔主王繼鵬的援軍,剿了海盜,保下重寶不失。事後雖然寶物大半歸了閔主,周大人和倪老爺都遭了損失,但倪耀祖認為歐陽毓料事周密,如果事先多備些小船、分走部分珍寶,也不至於樹大招風惹來強人。更兼歐陽毓還救了倪老的性命,倪老從此重用歐陽,也不在話下了。到後來,周宗放了揚州留後,海外貿易交給族侄主理。那族侄不甚曉事,又將事轉給倪老爺。倪老爺年事漸高,自己膝下無子,家私雄厚,難免倪家旁支覬覦。

倪家小姐掌珍有個鄰人謝文卿,少年時曾與倪掌珍小姐相得多年,但倪老爺覺其過於文弱,便不準婚事,而將小姐改配給歐陽毓。誰知弄成怨偶,不好說是誰的緣故,總之小姐半載就下世了。倪家兩口痛不欲生,可歐陽毓此後倒是本分,消停了半載,雖暗娶多房妾室,始終不敢扶正一位。更對倪老爺孝順有嘉,老兩口十分感動。架不住老夫人一番言語,倪老爺便將全部生意及漕運人脈全交女婿,方有了歐陽毓的今天。正因如此,所以那歐陽是扯婦人裙帶上位,才為世人所不齒。這回李冠聯係的老船主,並不是他,但沒想到背後船東卻是他,也是湊巧而已。

說起這個歐陽毓,和天機門的關係,那李公子比我知道得清楚多了。我問他怎麼知道,他說也是宋為對他說的。

總之,當年掌珍小姐故去不久,倪耀祖抱了一個嬰兒前來太湖,說孩兒姓謝,取名小端,是一個“友人”之子,要初任掌門的姚師祖幫他照顧。天機子熱心,自然接了。誰知過了幾日,那歐陽毓竟領著手下夜行上島,暗下黑手想害死此子,也幸虧姚師祖和當時十二歲的宋師兄,拿住了歐陽,一頓打了出去。為此天機子與歐陽毓不睦,但是周昱卻趁機結好了歐陽毓。後來周昱上位,收買門中弟子的經費,多是由歐陽的。周門主上位後,覺得歐陽離得太遠,難以控製,所以一直想延他入門,但歐陽毓狡詐,豈不知雞頭鳳尾之說?便推辭掉周昱之意,依舊掌管倪家事業。後來,不知用什麼路子,結好了周宗愛妾上官嬌,騙她幾句美言,那周大人上書李璟,委他掌理漕運事務至今。

故此,現如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歐陽先生,其實卻是一條名副其實的地頭蛇。隻要在宜興段的水路上,他便是一號炙手可熱的人物。

當下我們兩人主要是以看熱鬨為主。一則剛聽說了李景通那廝這樣的消息,我根本沒有心思玩樂二則上船以後李公子的狀態就不怎麼好,他說是因為他自幼就暈船,所以才備了暈船藥呢。可他給的暈船藥,效果絕佳,我一介女流用了生龍活虎,他一個大男人,用了卻還是病懨懨的,我心裡暗忖,真是剛從書堆裡爬出來的玉雕兒,一點風浪也受不起。

我正想著,見李冠伸手摘了一盞紫燈籠,取了泥金紅箋,與我同看上麵的字謎道:定雲止於水,花隨水向東,流過雲起處,坐看一輪紅。打一個字

我想了一想道“什麼謎題拗口的很,我是猜不著。”

“我想,這盞紫燈籠甚好,幸喜上頭沒有字畫,待我回去與賢妹畫一幅行路的小像也好。”李冠迷人的唇角帶著溫雅和善的微笑,“我猜便是個“汨”字了。定雲止於水,雲映水中,是個沄字花隨水向東,指水至右邊,東流而去,便留了個雲字。流過雲起處,坐看一輪紅,雲起而日升,則坐看日浸水中,是為一個汨字。”

我點頭道“李兄所言是了。”

李冠道“巧了,這個謎麵有你名字,謎底這個汨字,與劣兄我有些緣分。我本字子溪,因嫌此名女氣,又慕屈大夫為人,所以改作子汨二字。”

“哦。”我應了一聲,淡淡道“李兄自改表字,可見也是不羈之人。不知令尊令堂可曾怪罪?”

那李冠用根淺煙灰的軟帶仔細束了烏發,雖是沒有一絲亂發在外,卻自透出一股子不羈的秀逸來,這點子氣質,又像極了某一故人。此刻他一領煙水淡銀的輕袍蔽體,卻擁了一領米白胡羊毛圍脖,好似怕受風一般,那含水明眸,霎時一黯,道“生母、親族,早沒有了,生父自小不見,絕了音訊,如今也不常想起了。”

我自悔失言,道“方今亂世,改朝換代,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小妹觸了李兄傷處,實在不該!李兄既猜了這謎,就摘了這燈。還是待小妹畫上幾筆,這燈兒,以後就留給賢兄作紀念吧。”

“我早知道了。”李冠瞟了我一眼道“賢妹在金陵時,見過多少名家,怎會把李某拙筆放在眼內?”

我聽出他話中彆有餘音,忙撫了他的肩笑道“李兄誤會了!隻因小妹在島上,也曾受了宋師兄的禮,也恰是一盞紗燈。宋師兄是個小性子的人,隻怕他暗自惱了我也瞧不出來。所以這燈還是小妹送給李兄為好,免得叫他見了多心。”

“賢妹果然有心。隻是你一心顧著他,他也未必知道。”

“李兄不曉得。我在島上時,他於我有半師知己之恩,我雖能淺德薄,自知不能為他做什麼,卻也一心為著他好。如此,何必非要叫他知道呢?”

那李冠一雙秀目,忽然黯了一黯,長長眼睫向下一掩,揶揄道“賢妹說得也是。”

我二人正說話間,隻見一位錦衣豪客,手中端了一隻玉碗,含笑朝這邊而來。

我倆對望一眼,見來者正是歐陽毓。歐陽先生疏髯一動,笑道“在下有幸,當年在金陵替嶽家辦事時,見過您鳥爪道姑。當年我曾以百金,得了你所製的一隻九鳳銀杯。定雲仙師,早年手拳不開,一如漢之鉤弋。當時名滿金陵,不想數年不見,你更見冷豔,果然不愧一個仙字,足以令五美失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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