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朝煙雲!
我與寧安、竹墨、清書三人去到仙居觀前的時候,眼前居然已是一片火海!那原寶華宮碑早已焚毀,觀門上景達寫的匾額燒的隻剩個“居”字!風催雪猛,火借風威,讓多少年沒見過什麼陣仗的我徹底懵了!
饒是我的暗衛多為黑雲軍舊部子弟,訓練有素,遇見這等情況也有些忙亂。幾個暗衛頭領帶人去找更多水源,原內衛軍的人備得有水,拚命撲救。我躲在轎裡不敢下來,心緒大亂,如此情況,仙居觀、從慧和定雲,必然已被卷進了一場大陰謀裡了!
我強自定住心神,壓了極致的怒意,悶著嗓子低吼道“找!快找找裡麵,還有沒有活著的人!寧安,把這兒最大的官找來,快!快點!”
少時,一個細高將軍灰頭土臉連跑帶gun地近前來,大哭道“半個時辰前一夥子賊人攻山,他們竟事先從觀底挖了密道而進,進去就放火!賊人自儘的自儘,伏誅的伏誅,小將們竟是一個活口都沒捉到。末將是內衛軍副統領張琪,正統領曹林鬱半個多月前抗敵不力自儘殉職了!這些人打的是水賊孫三麻子的旗號,可用的兵器像湖南那邊造的!”
“你們這些飯桶,唐國養你們乾什麼吃的!”寧安瞧見我已恨極了,忙搶白了張琪一句。
我咳了老大一會子,方緩過來,問道“你的人發現什麼疑點了嗎?”
那張琪道“回稟聖上,還真有!我們的人衝進去的時候,火勢還沒有現在猛,裡麵有個女子,好似有些身手,竟將小劉媽子一刀刺死了!把那女的扣下後,我派人去查詢,該女子原在宮籍,現在仍在,可她的身籍已落在了永寧宮,但前不久,是鐘皇後的大宮女木棠傳皇後的話,把她落到皇後娘娘手下……”
“人呢?”
“押在內衛營了,我等去見駕,沒見著,又去見馮相,馮相那兒堵著衡山王馬希崇的使臣,小將們也沒敢造次……小將還不敢用刑!”
我閉了閉眼,儘力讓神誌清明。又擔心張琪畏罪不肯儘心,我掩了眼中疑慮之色,溫和地對他道“押到朕跟前來!放心,隻要你本分,朕不處置你的人。”
張琪聽了,立馬上內衛營將聞黛押來了。我看著聞黛,覺著我從沒這麼恨過一個女子!她幫著外賊,毀了仙居觀,把我兒子給劫了,說不定汐萍她們四條人命和她都有關!我恨死自己了,當年對馬道長和手下道人這麼狠心,卻怎麼留下這個禍水?
我慢慢下轎,怔怔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子,永寧宮的磨折在她臉上留下了歲月的印記,“卜聞黛。你是必死了。說,誰和你共謀?那些賊人是誰派的?彆跟我扯上鐘後,她跟了我十幾年,她什麼人朕曉得!你說了,朕…朕饒過你在唐國的親人!”
“呸!李璟!你這短折的昏君!我做到這步,是拿命跟你拚了!我本想收買劉媽,換上一個楊氏的孩子賭一把,誰知素珠這個忠奴卻還是報了上去…那些人也是沒用,竟連一個素珠都殺不了!哈,沒關係!隻要再晚一會,再晚一會,你就一個活人都見不著了!我是個孤兒,所以才入了道籍。唯一與我有聯係的楊仁,反正我也從沒愛過他!你彆想拿任何東西要挾我了!”
我氣急敗壞,跌跌撞撞上前,用兩指狠捏著她的下巴,小女子嘴角立馬見血了“說!快說…你主子是不是永寧宮的人?我兒子是不是在永寧宮?”
“哈……”卜聞黛冷笑了幾聲“滿宮都是我主子!鐘凝煙、李玉涴、陸紊、馮曼曼、淩水清、王星兒、陳盞花……哈哈……”
“拉下去,不準弄死,也不準叫她好受!”我氣的七竅生煙,看著張琪的人拉走了卜聞黛,我沉吟許久,越想越疑,對李寧安道“你叫暗衛上庫房取一壺‘好酒’交給竹墨,帶到鐘家的方山彆業去。”
寧安心中了然,勸我道“皇上三思,若執意如此,風冷雪寒,小的替您去吧。”
我搖了搖手,止了他的話,眼角的淚卻是為淩水清而落“朕要讓她得個明白。她既是朕的妃子,即使珠沉玉碎,也應我親自去埋!”
我離去的時候,仙居觀餘火未熄。我步下如綿,來到寶華宮碑前,修長的手指,撫上泛黑的碑身,依次撫過殘敗的“寶華宮”三個字。眼淚已經完全出離了我的控製,我毫無儀態,哭得癱軟在碑前。哭汐萍、淬月,還有我記不得的賞荷,她們都是阿雲的徒弟,能跟她到現在,一定是支持我和阿雲的,她們和我的親友無異啊!我為了定雲和阿慧,一定要她們跟著我回來,可我疏忽了,我把她們弄壞了!這世上,還有誰向著我和那道人呢?阿雲要是知道這一切,鐵定抵死恨我,我既使能靠威權把兒子搶回來,可是阿雲呢?我還不是一定和她完了麼?!
我也哭了澧蘭、碩玉和章嶽氏,她們折的折、毀的毀,都是因為我不知道哪裡都有險惡!我沒有護好她們,她們都是多好的姑娘啊……
聞黛和楊氏有關,隻有先找楊氏的人——水清,若朕真的問明這次的一切和你有關,就隻有對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