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硯(2)_璟朝煙雲_线上阅读小说网 

江山硯(2)(1 / 1)

璟朝煙雲!

李玉涴走了之後,可憐十一歲的從鎰就沒親娘管帶了。我想想心疼,玉娘斷七後,我便領著他去找阿曼。實在出乎我意料,馮曼曼一聽我想把小從鎰交給她撫養,立馬冷了臉,告訴我說她生來懶怠,從不會照顧孩子——更彆說這快十一歲的孩子了。我不聽她的,板著臉強命從鎰跪下給曼曼行了禮,可馮曼曼呢?三十九歲的馮曼曼一點麵子也不給我,我此時內外不寧、心力交瘁,已沒心思溫言勸她,我見她穿白紗底繡粉梅花的中衣,下穿不染纖塵的白紗襖裙,外罩素淨點梅英的大袖,挽個拋家髻,隻戴一支鑲羊脂桃花玉的梅簪,整個人雖妝扮齊整,但態度清冷倨傲,仿佛水潑不進的一般,我的眸光不由得也清冷起來,大家硬碰硬,我狠狠掃了她一下,道“彆鬨了,朕沒工夫與你掰扯。快遵旨吧,朕是為你思慮,沒壞處!你若不會管八皇子,便先交給定雲或鐘後,掛在你名下就好!”

“妾妃不願,就是不願!李娘娘不幸仙逝,請皇上為八皇子另選德才兼備的撫育之人。妾乃蒲柳之姿,難承錯愛!”

我一聽她這話,氣得臉上掛不住了,強作溫和對小八說,讓他快去溫習功課,可憐的小八抹了一把淚,想說什麼又噎回去了,對我恭恭敬敬做了個揖,“兒臣告退!”可憐的兒子!親娘一走,就遭馮妃這般冷眼相對,看來,以後就算有了我加的這層關係,隻怕鎰兒和馮妃,也不會齊心!

唉!我心裡暗暗思忖,自那年我從泰州追回定雲,已有7個年頭。這些年我待馮曼曼的確大不如前。這些年分心的事兒也多,到她這裡的確少了。更何況她待我太癡——有時候很像她哥寫的詞裡的那些思婦,作為一名嬪妃,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曼曼對我說起過,她當年的降生隻是一個偶然。她比她哥老馮小了18歲,比我小了三歲。是他爹標準的老來女——他爹生她的時候都已經快60了,一向標榜道德的馮老先生在和文友多喝了幾杯酒後,沒把持住,和他們家的一名歌舞姬清風一度,不知怎的就有了她——出事了以後,老爺子覺得很對不起他的母親,於是從小就很疼曼曼。他們家是郡門望族,馮令頵先生雖說是個文士,卻連軍裡的人都很崇拜他,馮先生跟著父皇,父皇也很倚重他。正因為家世如此,曼曼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也不會和人家分享什麼。她不到7歲,馮令頵老大人就去世了,後來老馮作為長兄一直照護著她,直到我和陳覺在老馮家的酒宴上遇見她,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老馮著意獻給我的,那陳盞花原是馮家的舞姬,也是陳覺認的族妹,一並送予我的——遇見她時,那時我還沒當太子,剛從廬山讀書回來,也還沒遇上那個道人。她也才十五歲。

平心而論,在曼曼和盞花之中,我絕對是偏心阿曼的。可後來我傾心戀上定雲,馮曼曼心裡怨恨於我,我實在解釋不了,又不想與她破臉,便將她貶出宮外。後來我和定雲為了雨夜抱子出走的事鬨翻,我便又把她接了回來——幾起幾伏之中,我倆的感情早已不複當初了。可是我心裡卻一直是心疼她的呀,尤其是她並無子嗣,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玉涴仙逝,我在她屍骨未寒之際就作出如此安排,也是一心為了馮曼曼好!我千思萬想也沒有想到,妙音閣中,以往小鳥依人癡纏於我的馮曼曼,對此竟然是這個態度!

馮曼曼原來是怨我的!我的眼淚泫然欲落,望定了她那絕美的、書卷氣十足的臉,我有些怨她不識大體,卻又不忍心責她。我隻覺那心陡的一沉,淒然道“曼曼!朕這個決定,是順從天意,是為你以後好!你便依了罷!”

馮曼曼眼中狠意儘顯“妾不願!您便立妾為皇後,我也不願撫養彆人之子!李伯玉啊,李伯玉!”她忽然抬頭揚麵,與我淚眼相對“妾妃錯了!早就錯了!妾不該愛你成狂,落到如此下場!如今你把和彆的女人生的孩子塞給妾妃,還要當作是給妾妃的施舍,要臣妾坦然接受,悉心照顧!這麼多年,有一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

“……”始料未及的我被她搶白一頓,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馮曼曼道“妾妃厭惡你戀著彆人,厭惡彆人為你生的孩子,厭惡你隻把我當個物件,想起時便來看看,想不起便不來——這實在是不公,不公!當年您也曾賜妾十萬緡脂粉錢,說過我是你掌中之寶,可是近年呢?妾妃待你還是一樣,你待妾妃怎樣了呢?”

“我何嘗待你不好!”我脫口回答道“當年我父皇,先戀上正室王青萍,又暗戀舞姬穆紫月,最後又纏上妃子種時光,我的母親宋皇後早年曾替父皇出謀劃策立下大功,又有我們四個孩子,卻一輩子不得寵,父皇稱帝後,母後更是很少能見到他的麵。我們母子因此吃了不少苦!雖說後來,在我母後的乾預下,王夫人連個追封皇後的稱謂都沒有,隻做了順妃,種妃也沒撈到什麼好。可那樣我母後就能高興了嗎?沒有!父皇帶給她的傷害,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要不然他怎麼會放著皇太後不當去選擇馬道長呢?後來處死馬道長的時候,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我要讓我身邊每一位紅顏都過得開心舒坦,不再重蹈我娘的覆轍!這樣才不會有彆的男子成為馬道長!可是你知道嗎?做一個帝皇要雨露均施,將私心放平是何等之難!阿曼!朕知道這些年,我自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不管你信不信,我心裡是有你的!從鎰,其實就是我給你留的後路啊!”

“這樣的後路,阿曼是不要的。皇上…”馮曼曼的淚珠斷了線似的,往下不住的落,我一時不忍,拿了隨身的素白絹子替她拭了“我也想過了,不若就在你徹底忘記曼曼之前,賜死了我吧。”

我歎了口氣,掩了她的口“阿曼!朕不怪你,是朕虧著你的,左右是我對不起你!其實一直以來,朕也是喜歡和欣賞你的,隻是不得空和你說,說了也怕你不相信。你放心,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朕都要護你好好的!若哪天唐國的江山倒了,死的是我,絕不是你!小八的事兒,你既然不願意,那就以後再說吧。”

我說著狠心掃了曼曼一眼,轉身拂袖離開了妙音閣,情份這東西,有如嬌花,是要養的。這些日子,國事如麻,我哪有閒心?不經意之間,早已弄壞了她的心花了。

我悵然上轎前往了光政殿——何蒞報我,他師傅及尹延範二人已回來交旨了。我忽然害怕起來,吩咐何蒞先散了光政殿內外所有侍從,然後讓尹大人候一候,先召他師傅李寧安入見!

光政殿關得嚴嚴實實的。三月明媚的春光給擋在了外頭。寧安進來,行了禮,肅著臉站在一邊,一聲不吭。我一臉肅穆,殿外的鬆蔭在我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我緊皺著眉,抬起眸子,冷冷刮了他一眼,沉聲問道“差事辦得如何?”寧安眼皮朝下,低聲說了一句“小的有罪!男丁全沒了!”

頭戴金龍吐珠小冠,身穿玄色如意火珠龍袍的我,一聽這話,隻覺心弦鬆了,人下意識地在龍座上軟了一軟,重重靠在鎏金雲龍靠背上,一瞬,我又想起另一種令我畏懼的結果,忙心虛地問道“周兵占了泰州。怎麼?楊家人落到周兵先鋒韓令坤手裡了?”

寧安白了臉,垂眸答道“我們比周兵早一步。楊氏男女,都先一步挪出去了。楊家族中的寶貝——江山硯、瑪瑙碗等,落到姓韓的手裡了。”

我舒了口氣,“東西不管它,人呢?楊氏全過江了,沒漏人吧?”

寧安搖頭歎息,清俊的臉由白轉紅,結結巴巴答道“沒有…沒過江…從永寧宮到渡口的路上,尹…尹大人借口舟船不便、路途淤塞,怕楊氏的人趁機作亂,他…他…”

“怎麼樣?說呀……”

李寧安給我逼得臉通紅,雙膝重重跪地,有一身好武藝的他,小婦人似的嗚嗚哭了起來“太慘了!尹大人把楊氏族中尚在世的六十多個男丁,全給殺死了!女的…女的沒殺,全押上船送了京口!”

我大怒,平生頭一次徹底失了儀,抄起一個青玉筆架往他臉上扔過去,“你混賬!是你放任他殺的?!”

寧安額頭見血,鮮紅的血經眉尾順著臉頰流下來,寧安道“小的,從沒這意思,也斷沒這膽子,隻是尹延範,一見小的領人跟上去,就…就自己會錯了意!”

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忽地心一軟,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我猛地站起身來,扣著龍案大罵道“尹延範這個無恥小人!竟敢矯旨專殺,令天下人罵朕不義!你立刻去傳旨!尹延範不必進見,著即刻押往市曹,yao斬棄市!”

李寧安帶著傷去了。處置了尹延範之後,這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差到了極點。

遲些時候,那文小何奉命向我稟告外頭世情的時候告訴我說,今日午時觀看尹延範行刑的民眾把市曹堵得水泄不通,紛紛痛罵尹延範,為楊家人可惜呢!尹大人整個過程中隻是怕得直哭,一個字也沒有說。我聽了,心裡極不是滋味,冷著臉叫他不必再說。小何垂頭表氣地要走,我卻叫住他,想了想,派他先到尹家去傳旨,尹府的家人可以替尹公收斂,但不能設祭。尹家人暫不追究罪責,安心過活。

小何去傳旨了,我忐忐忑忑熬了一個下午,這晚我哪都沒敢去,自己躲進清暉殿裡歇了。

好好的一個靜夜,我卻被惡夢所纏!這人呐,騙儘了國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心!我當初叫尹大人將楊氏族人弄到潤州,卻也沒說放到哪裡安置!其實我心裡早視楊氏為心腹之患,最怕他們勾結周人,最怕周主要立楊家人來推翻我!所以,在先前那場密議中,我答應一路上楊氏的安全皆由尹大人負責,授他便宜之權,其實就是暗示,對於楊家人,尹延範可以為所欲為!可現在呢?

我懷著驚懼,揣著心虛朦朧睡去——夢中見一群孩子並一群男子將我團團圍住,我欲待脫身,卻毫無辦法,忽地好多鮮血噴在我的龍袍上,我隻覺一陣血腥撲鼻,卻見身邊哪裡有人,隻有累累白骨,我渾身浴血、遍體生寒!舉目四望,哪裡有宮室、後妃、兒女、兄弟、大臣?隻有許多大大小小不知名的土堆荒塚,有幾截零落的枯骨伴著揚起的塵沙顯露在我的眼前。一鉤冷月下,呼呼的風聲猶如鬼哭,疾風吹亂我斑白的頭發,將那龍吐珠的小冠刮落在地,隨即那寶冠也給揚起的黃沙埋住了!我嚇得不輕,逆風疾跑,那狂風迷了我的眼,竟無端生了淚意。亮瑩瑩的淚珠順著瘦瘦的腮邊急落,我心裡忽然害怕極了,怯生生放聲地對著那些荒墳喊道“不是朕,不是我!不是我!…朕是不得已,我實在沒有辦法!”

然而那些荒塚枯骨,化作一個個黑影,一霎時黑壓壓地朝我湧將過來,其中一個影兒與我撞個滿懷,我隻覺衣上又沾了什麼涼津津的東西,不覺從心底裡打了個激靈,也就嚇醒了!

二更的梆聲由遠而近,我努力睜開眼,費力地自龍榻上緩緩坐起身來,卻見自己金龍寢衣的前襟上果真有好些血跡,頭發也真是亂蓬蓬散著,隔著九龍紗帳跪在我床頭的李寧安手裡拿了塊明黃絲絹,已給團作一團,上頭也沾了血漬!我一時怔住了,分不清方才是夢是真?李寧安見我醒了,向我哭道“皇上,您方才著了夢魘,說著夢話直坐起來,竟還吐了許多血,又重重倒下去,真把小的嚇死了!”

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樣,伸出右手來,吃力地隔著紗帳胡亂抓住了寧安淺灰布質中使服的前襟,又順勢死命握了他的手,幽幽泣道“尹延範是冤死的,朕實在對不起他!他…他好比魏時的成濟一樣,朕其實知道他是忠臣,我…我是不得已的!殺了楊氏六十多個人…不給個說法,子民不會心服的…我也是沒辦法…我沒辦法……”

李寧安勸道“皇上莫要傷懷,尹大人已處死不可挽回,這事,小的亦難辭其咎……”

我疼惜地撫上他額頭那為我所傷的傷口,啞聲道“沒你的事兒,你躲遠些個!命何蒞連夜給朕去尹府傳命,將尹大人的家眷遷往撫州,密旨有司,其父母妻兒仍舊按五品官待遇恩養!”

何蒞立即就去了。我如此處理了尹延範的家人,心裡反倒覺得好受了一點,便又連夜打轎去了雲暖樓。

路上我想著,尹延範殺楊讓皇遺族被誅的事,一天之內,天下皆知,朝臣隻有那沒心肝的宋國老一個勁叫好,其它大臣(甚至包括馮正中和常夢錫)都是緘口不言。可宋齊丘老兒越是叫好,我心裡就越怨他!當初就是他給我爹出主意,不僅把讓皇害死,還把他全族都關起來,逼他們族內通婚、自生自滅,還喪儘天良弄出孩兒塚的事,弄得我李氏理虧不已。如果不是他,我們李家和楊行密大王的後人也不會如此勢同水火,今日楊氏六十多口也不致喪命,尹大人更不會那麼慘!

朝臣們都知道了,耿定雲不用問,也定是知道了!我當年剛剛傾情於她時,就曾對她切切承諾過,此生護著楊家人,可如今尹延範的所為讓這句承諾變成了一句笑話!自打寧安報了楊氏族人的死訊,我就一直擔心定雲會和我決裂——她雖然和楊家人不親,可楊讓皇畢竟是她的生父。我一直以來答應她要保楊家人、要廢孩兒塚,可是從來都沒有兌現。阿雲之前要跑,雖說有彆的念頭,但卻也有這個緣故在內。這一次,她一定對我失望透了,是一定會拋下我的——不…我不能由她走,不能讓她帶走慧兒、慶兒和信兒!雖說當初阿雲登台受封,表麵上用的是宋齊丘推薦的名義,可那時,宋齊丘不知道阿雲的身世;這麼多年下來,朝野關於耿先生的議論從未止息。且現在江山不穩,定雲又是楊氏的血脈,她名氣又大,且不說仙居觀的事和宋齊丘有沒有關係,隻從幾年前那回傳的歌謠看起來,宋國老的人恐怕對此知道的一清二楚,說不準暗裡早就想對付她了!

然而,當我二更天趕到雲暖樓上的時候,樓中燈燭搖曳,所有的燈都點的亮亮堂堂的,雲暖樓正廳的白牆上,赫然寫著她的話明燭光輝,察爾真心!水涸雲收,花落燕飛。天其何垠,地亦無疆,一彆紅牆,兩寬莫追。

我一見這道人大壁留句,氣得拉住了在旁迎著的王玉喜問道“你!你說,你們娘娘人呢?小皇子呢?!這…這宮裡其它宮人呢?!說呀!”

王玉喜道“皇上息怒!今兒午時,娘娘穿了一身黑衣去送…去看那尹大人行刑,宮門的人都見過您賜的那把禦扇,從來不攔她的…她一去沒回,遺珍、竹君是陪著她的,兩個小皇子是著噙霜帶著,現在偏殿歇著呢。慧殿下在太學念書,現也累了,在自己屋裡歇呢。隻是燈燭還有這字…卻不知是何時……”

我一聽也顧不上說王玉喜的不是,趕緊去看各處,哪有人影?我急怒之下,痛斥王玉喜道“你這不長眼的老兒,莫非著意騙朕,也要作死欺君不成?”

王玉喜跪地扣頭不已,哭道“皇上息怒,娘娘聽了楊家眾人的死訊,傷心不已!她已帶走兩個小皇子及噙霜等三人。慧殿下在書館溫書,已幾天沒回了。娘娘還說,等她們幾人安走了,立即回來接慧殿下!本來她還要帶走老奴,老奴年紀已大,經不起折騰,自願留下,以後好照顧著慧殿下,並領著其它人給皇上個交待。方才,老奴見聖上您臉色不好,擔心聖體違和,實在怕惹您生氣,所以才鬥膽相欺!求聖上息怒,若您要追問娘娘等人的下落,老奴實在是不知……”

我的心情如一卷名畫善卷在烈焰中漸漸焚為灰燼,傷心難言,含淚低歎了一聲,擺手示意王玉喜平身,“她是了解朕的。朕不會拿她的人出氣的。你且寬心,領著樓裡其它宮人內侍,把這兒守好了,耿娘娘,她總要回來的。”

吩咐了老喜子,我在雲暖樓癡呆呆坐了兩個更次,這才想起要找暉之來問問,剛要叫寧安傳他,誰知何蒞慌慌張張前來回報了一件驚天之事!

尹延範全家四十多口人於今夜被一夥凶徒全給殺了!

我聽了這話,雙腿如灌了鉛一般,站也站不穩了!我將身子重重靠在寧安身上,拚命挺直了身形,問何蒞道“你到的時候,尹府的人全死了?”

何蒞道“我到的時候,他家府宅著了火,一家子人,沒一個活的。我已支會了大理寺蕭儼大人,我回的時候,蕭大人根據黃頁名冊,發現他家一乾人的屍首,竟還少了一個女子!”

我聽了,顧不得那劇疼的胃,抬手擦了額上的冷汗,“走!咱們快出宮上尹府!要是尹延範家人的事弄不清楚,那朕…朕在那道人麵前,更是跳進揚子江也洗不清了!趕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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